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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页(第1页)

作者有话要说:好基友三水小草看完这章说:告诉我,小螃蟹干什么了?我:???小螃蟹是什么鬼???小草:小,旁系,姓谢。我:………………………………“是太子殿下先动的手!”响亮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殿中劈裂。所有人唰然回头,谢迟紧盯着地面一动也不敢动。他撑在地上的双臂在不停地打颤,手在金砖上按得骨节发白。周围一片安寂。谢迟等不到回应,心里愈发慌乱。他又闭眼缓了两息,祈祷自己这一赌没错。——他想,皇帝要将一件事草草揭过是很容易的。这样把他们叫来问话,他想听的就应该是真话。所以他们必须有人把真话说出来,闭口不言过不了关,扯谎则有被戳穿的可能。诚然,他说了真话,待得太子承继大统,他或许会有麻烦。可若不说,只怕能不能活过今天都不一定。安静中,皇帝沉沉地长舒了口气,声音不辨喜怒:“说下去。”“臣……”谢迟暗暗咬牙,阖目磕了个头,“臣等在山林之中听见争吵声,离得不远,便策马过去查看。尚有几丈时,看见太子殿下和忠王殿下正在争执,太子殿下怒斥忠王殿下僭越,然后……然后挥拳打了上去。”他说着顿了一顿,见皇帝未再发话,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忠王殿下没来得及闪避,摔倒在地上。但太子殿下扑去再打时,被忠王殿下拧住了胳膊。再之后……臣等便冲上去拉架了,两位殿下身边不知为何离开的护军也很快赶了回来。”当时,谢迟曾奇怪为何太子和忠王身边会没有护军。现在想来,估计是先有意将护军支了开来,应该是太子支的,他可能早就想找忠王的茬。皇帝没有多看正禀话的侍卫,冷淡的目光只盯着跪在眼前神色闪烁的儿子,无声一喟,续问:“争执厮打之中,忠王一直没说话?”谢迟认真想了想:“太子殿下挥拳之前,忠王殿下说了句‘殿下息怒’,别的……就没什么了。”皇帝点了点头。太子被盯得遍身冷汗,他紧咬着牙关斟酌争辩的言辞,父皇却在此时将目光移了开来。一刹间,太子冷汗更甚。皇帝审视着数步外跪伏在地的侍卫,好像在判断话中虚实。如此,瘆人的安静再度蔓延开来,谢迟头皮发麻,手脚酸软。过了良久,皇帝才又问:“你叫什么名字?”谢迟的声音发虚:“臣……谢迟。”“广恩伯谢迟?!”忠王猛地回头,悚然打量了他一会儿,接着迎上皇帝疑惑的目光,拱手坦诚道,“陛下,他是臣举荐进御前侍卫的。”他顿了顿声,又说:“但臣此前并未见过他,他方才所言……也都属实。”谢迟一瞬间觉得忠王犯了傻,旋即又明白过来,如果此时不说,事后却让皇帝查到他是如何进的御前侍卫,那才是真的说不清楚。“竟还是个宗亲。”皇帝不带情绪地轻笑了声,谢迟感受到那种审视的目光又投过来,如芒在背。接着,皇帝又笑了声,“还与太子同辈?”太子谢远,他叫谢迟,一看就是同辈。谢迟于是无可隐瞒地承认:“是。”皇帝看向太子:“太子怎么说?”满殿的人,都感觉到太子打了个猛烈的寒噤。“儿臣……”太子心中虚得发空,眼皮也不敢抬一下。窒了很久,他说,“儿臣没有,是他说谎。”“很好!”皇帝干脆道,继而朗笑出声。笑音一声声在殿里回荡,又戛然收住,“谢迟说谎。押出去,杖三十。”“陛下?!”谢迟惶然抬头,两个宦官已捉住了他的肩头,不由分说地向后拖去,他挣不开,只得疾呼,“陛下,臣没说谎!臣没骗您!陛下……”一块帕子却及时地掖进了他嘴里。皇帝依旧只看着太子,已惯于掩饰喜怒的脸上,失望一分分从眼底渗了出来:“其他人都退下。”宫人、侍卫、忠王,都无声地一叩首,迅速告退。殿门很快合拢,只余一双君臣父子一站一跪。皇帝缓缓道:“朕罚了他,只因你是太子。今后这天下是你的,万事皆由你说了算,你要清楚自己的分量。”太子险些脱力。勉强维持的侥幸被彻底激散——父皇还是分辨出真相了。但不及他做任何反应,下一句话又如洪钟般笼罩下来:“朕只是罚了他,却没有治他欺君之罪,依旧只因你是太子。天下还不是你的,你要清楚自己的分量。”太子慌张抬头:“父皇……”与君父冷如寒潭的视线一触,他又噎了声。“朕知道你素来爱计较,凡事锱铢必较,是朕宠坏了你。”皇帝眸光微凛,“但这件事,朕已经罚过了,朕希望你学会适可而止。”紫宸殿外,谢迟被按到长凳上,知道圣旨之下与旁人争辩皆无用,就理智地不再争辩,咬牙准备把这顿板子熬过去。因为其他人很快也退出来的缘故,掌刑的宦官怕有别的吩咐,就暂且等了等。但傅茂川并没有往这边来,只冷着脸叮嘱御前宫人和侍卫们日后不要再多提及此事,倒是忠王在殿檐下驻足想了想,就走了过来。“殿下。”掌刑宦官拱手,忠王摘了扳指掖过去:“年关近了,大人置办些酒菜,过个好年。”“殿下您客气——”掌刑宦官拖着长音,眉开眼笑地把扳指收了。忠王没再说别的话,更没与谢迟说一个字,转身便走。亏得忠王的这个扳指,谢迟少受了好些苦。若不然,单凭他年纪轻又多日寝食不安,这三十板子就能打飞他半条命。但饶是这样,他还是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傅茂川把他单挪了个屋子的事他迷迷糊糊地知道,后来进进出出的又都有谁,他就一点都不清楚了。这烧,如洪水般凶猛地烧了一天一夜,但退去时竟也利落得很。谢迟半夜突然醒来,觉得头脑清醒无比、四肢也不那么酸了,之后便再没反复。谢迟趴在床上重舒了口气,下意识地想翻身,紧接着便呲牙咧嘴地吸了凉气:“咝……”好疼。府里,叶蝉掐着指头数算了好几遍,才敢确定这刚腊月十五。她还以为都过了两个月了,日子漫长得让人烦躁。谢迟一点音讯都没有,是吉是凶、是生是死一概不知。她在府里压着事,虽然没出什么乱子吧,可心里每时每刻都慌得很,一天到晚的坐卧不安。得亏奶奶平日不出门,爷爷近来也嫌冷不爱走动。不然他二老要出去她可没法拦着,出门一打听就糟糕了。——这竟是近来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于是再到用晚膳的时候,叶蝉被满腹心事搅得罕见的没胃口,对一桌子菜横挑鼻子竖挑眼,看来看去一口都不想吃,连拿筷子的兴致都没有。好在青釉大致知道她的喜好,在她对着满桌菜发愣的时候,就悄悄推了红釉出去,让红釉赶紧去厨房,让那边下碗酸菜肉丝面过来。叶蝉本来就偏爱些味道重的东西,尤其爱吃酸,酸的东西又确实开胃。一碗热腾腾的面端过来,色泽诱人,酸香混合着肉香一起漫开,她便逼着自己好歹吃了半碗。然后,她又着意吩咐膳房,给元显和元晋备好宵夜。元显的送去西院,元晋的送到她这儿来。两个孩子现在都能吃辅食了。但她去吩咐这些,是从听闻谢迟出事开始的。叶蝉最初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开始操了这份儿心,前几天晚上才幡然惊悟:似乎是因为担心谢迟真的回不来?如果那样,两个孩子再出现问题,广恩伯一脉就算断了……她竟然在担心这个?!看来她当真是近来压力太大了。一想到这些,叶蝉鼻子就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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