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伤重得不能起身,这才没找我寻仇,等他身子好一点了,肯定又会再来找麻烦。”那种厚颜无耻的人不会认错,反而会找各种藉口推托罪过,认为全是别人的错。
“那你准备如何接招,搬离此处?”远离京城,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下来,待他查明无故遇刺的原由便去寻她,他不看重那些荣华富贵,此刻只想和自家妻儿相认团圆。
罗琉玉笑容古怪地睨了他一眼,“先杀了他。”
“啊!”他讶然。
“为绝后患,先下手为强。”等人来杀自己是傻子的行为,一次又一次的提心吊胆,防不胜防,还不如一劳永逸,人一死便一了百了,不用时时担心杀手何时会破门而入,他们要忍受多久的死亡威胁。
“等等,你多想想,千万不要胡来,杀人是要偿命的!”陆东承吓出一身冷汗,她的想法太偏激了。
“杀人不一定要自己动手,还有一招借刀杀人,久病床前无孝子,你以为他伤得那么重,他的妻小愿意把屎把尿,细心照顾他到咽气?”要人死的方法有很多种,招招都能死得不知不觉。
譬如换了他的药,让他的伤势加重,长久下来伤处溃烂,细菌、病毒、败血症还不找上门来,届时就是药石罔效。
还有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的儿子,老子利欲薰心,贪图他人银两,儿子会是敬父孝母的好货吗?
只要找个能言善道的人从中加以挑拨,离间父子感情,一段时日后,当儿子的就巴不得父亲早死,免得占去他那一份财产,毕竟买药也要花银子……
罗琉玉自认没有害人之意,可是她也不容许别人有心害她,如果那人不肯罢手,她只有全力反抗,让对方无力使坏。
“咳、咳!女人家不好说些不雅字眼,那些……呃,是人家的家务事,儿子不愿也可假手下人。”幸亏他胡子长得浓密,看不出面皮的涨红。
“骨肉至亲都不肯了,奴仆会用心?这件事先不提,说到儿女,我也有儿有女,要是他一派那个神出鬼没的青衣人来,我的孩子那么小,他们逃得过吗?”为了他们,她没有心软的余地。
一想到故作老成的年哥儿,娇软可爱的莲姐儿,为人父的护子心油然而生,这一刻的陆东承也有手刃二叔的心了。
“这事我来办,你不要动手。”他亏欠他们太多太多,大丈夫自要顶天立地,撑起妻儿头上一片天。
她一啐,瞧不起地看看他肩上的伤。“凭你?”
陆东承面色一讪,“我只是措手不及,没想到他竟还有一名暗卫,他出现得快如闪电,当下只能如此了。”
“暗卫?”她暗暗一惊。
惊觉说漏嘴,他连忙转移话题,“你那甘露水多给我一些才好得快,才几滴而已,好得,不够快。”
“休想。”罗琉玉戒备的盯着他,往后退两步,护宝似的防着,唯恐他跳起来抢她的宝贝。
见她一副小气地主的模样,陆东承好笑之余又有点庆幸,终于蒙混过去了。“我的伤好了才能尽一臂之力,要不这半死不活的,若是再有人欺你们母弱子幼,我真要把命丢了。”
他这条命真的是捡回来的,被那青衣暗卫一剑穿过琵琶骨,命在旦夕,他都不晓得能不能活,剑一拔出,血流如柱,说是用喷的血泉一点也不为过。
危急之际,她又拿出上回见过的青花瓷瓶,往他嘴里滴了五滴,然后就怕他一次用完似的连忙收起,节省吝啬的模样彷佛是在割她的肉一般。
五滴甘露水一下喉,他的血果然止住了,伤口处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可是接下来就……没了,他是死不了,但也没法下床,病人似的躺在床上养伤,又重覆上一次的遭遇。
他想她若肯多给他几滴,想必他的伤已好了一大半,甚至能跟没事人一样,连痕痕都找不到。
可是这个守财奴呀!死也不给,当命般的护着,只求他不死,其他一概不理,仅仅找了个乡下大夫为他治伤。
在战场上厮杀几年下来,陆东承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旧疤多不可数,可饮了罗琉玉的灵液后,那些原本的伤疤淡了许多,有些居然长出粉嫩如新生婴儿的新肉。如果多喝一点,说不定就能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可惜灵液真的不多,一天就只有两滴而已,不管罗琉玉再怎么使劲挤,那指尖就跟小气的主子一般,没有更多动静,而她还要用来以备不时之需,还要每天滴一滴在浴桶里让孩子浸泡,强身健体,存货自是不多。
因此陆东承只能自求多福,两人非亲非故的,她肯用灵液救他已是大善,再要求太多可就过分了,这是救命灵药,用一滴少一滴的,当然要省着用。
“不行,只剩下一些了,再让你用就瓶底见空了,我还要留着一些以防万一。”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没人知晓,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不能全浪费在他一个人身上。
“打个商量,就几滴,若还能有趁手的兵刃在手上,往后将军府来的那些人,我一次能解决一大半,无须动用你那两个下人。”那两人简直是人间大凶器,举几百斤的木头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那两人从外表看来和常人无异,甚至是好欺负的那一种,既无一身横肉又无横眉竖眼的凶相,放在一群人当中根本不起眼,十八、九岁的二牛是男人,长得高壮些并不意外,起码看着有些气力,但是四喜……十四岁的小姑娘浑身上下没三两肉,一拳就能敲成肉饼的瘦弱,她哪来的力拔山河的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