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请了戏班子来,不知道哪儿的戏班子,是有几下子,但是比琴茶差远了。那个旦角儿,论姿色,论唱功,都远不如琴茶。台上演戏,台下也在演戏,生颐装作自己很快乐,装作自己盼这一天很久,装作自己和吴天娇感情极深。
周围人道:&ldo;恭喜啊,恭喜,吴家洪家,门当户对啊!&rdo;生颐笑着点头:&ldo;是,是,门当户对。&rdo;
有人敬酒:&ldo;不容易吧,在一起多久了?&rdo;
生颐揶揄道:&ldo;蛮久了,蛮久了。&rdo;说罢,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ldo;怎么看上吴小姐的啊?&rdo;
&ldo;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的啊?&rdo;
&ldo;当初谁追的谁啊?&rdo;
……
各种各样的问题让生颐应付不过来,他还没从这边老人的话中回过神儿来,那边的小孩儿又拽着他的衣摆闹他,
他还是忍不住盼着这场漫长的婚礼快点结束,他有点担心琴茶,除了那几次吵架,在北平他几乎没有过几晚上不去见琴茶一面的。
说来可笑,明明是他的婚礼,一屋子的人却只有他高兴不起来。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一个伙计突然跑来了,对他低声道&ldo;少爷…您快去看看吧,桂川来人,说琴茶不行了。&ldo;
&ldo;什么?&ldo;生颐正在给宾客们敬酒,听到这话,脑袋&ldo;嗡&rdo;地一声,手一松,酒杯在地下摔了个粉碎。他推开周围人,慌慌张张就往门口赶,周围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打趣道&ldo;新郎官怎么还跑了啊,快拦住他!&rdo;
大家起哄,揉搡,把他拉来扯去,就是不肯放他走。
&ldo;都他妈别烦我!&rdo;生颐吼了一声,周围人都愣住了,纷纷站在那儿不动了。
兔儿,兔儿,你怎么了。
你不要吓我。
不就是结婚吗,我不结了,不结了,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生颐的胸前还别着那朵大红花,在他的极速狂奔之下显得无比讽刺。他知道自己对琴茶的感情很深,但他从未想过能爱他胜过爱生命。他一路上想了很多,什么国家,什么家族,他都不要,他只要琴茶好好活着。
哪来的国仇家恨,他生颐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富家少爷,一个为戏子心动的少爷罢了。
我只要你好好儿的,我们两个好好儿过。
刚进到桂川,一股血腥气便扑面而来,他大喊一声:&ldo;兔儿!&rdo;便冲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