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靖一直盯着晏随,朝堂上人多,没说上几句话,这时候在寝殿门口碰到了,自然不能错过。
“晏世子有这个心就行了,陛下如今需要静养,何况即便见了,也说不上话,又何必进去打扰陛下清净。”
皇帝那口角歪斜的模样早已失了天家威严,如今就是在熬日子,哪天山陵崩,也没人觉得意外。
晏随没有理冯靖,而是看向冯靖身旁单薄怯懦的少年,笑着道:“殿下也这样认为?”
太子看了眼冯靖才道:“太傅说的极是,父皇需要静养,如无要紧事,还是不要打扰了。”
忘了提,摄政王还没当上,冯靖又给自己捞了个太傅的位子坐,美其名曰太子年幼,尚需教导,实则有个正当的身份可以揽权。
晏随依然笑,只是没有到达眼底,直盯着冯靖问:“冯太傅可知这天下姓甚名谁?”
冯靖眉毛跳了跳:“世子又知?”
晏随直言不讳:“我朝是如何打下来的,我定然是比太傅知之更多。”
因为有他晏家一半的功劳。
论名正言顺,除了刘家,也只能是晏家。
冯靖从中听出了那么点意思,更是脸色一变:“朝中有人谏言世子功高震主,我信世子为人,留中不发,希望世子也能经得起这份信任。”
晏随不理冯靖,再次看向恨不能把自己缩起来的少年:“殿下觉得呢?该信我,还是信太傅?”
太子唯唯诺诺:“自然,自然是太傅。”
晏随离他太远,不了解,他能信的只能是冯靖。
晏随不说失望是不可能的,但凡这个储君有点骨气,有点正统的样子,他可能还会迟疑一下,放缓脚步,可显然有冯靖在的一日,这人就是个废的,江山交到他手上,祸害的只会是更多臣民。
“殿下倒和太傅是一家人。”
寥寥一句,晏随已经不想多谈,大步朝殿外走去。
冯靖沉沉望着那背影,直到消失在了自己面前,他扬手招来亲信:“传令下去,等人到了午门,即刻动手。”
这一夜对魏娆而言无疑是漫长的,她等到了月上中天,外头街上传来了更夫敲梆子的喊声,晏随依然没有回。
魏亭也睡不着,陪着妹妹一起等,两人在院子里坐着,有一句没一句闲聊,都有些心不在焉,隐隐有种预感,可都不敢说出来,怕成真,又怕不好的事发生。
晏随带来的几个幕僚也不见了,一个个分头离开,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样毫无头绪的等待,每一刻都是煎熬。
魏娆心神恍惚,魏亭说的话,她都没有在听,直到魏亭提嗓门喊了她两声,她才回过了神,一脸茫然地看着兄长。
魏亭收了折扇往桌上一敲:“晏随做事有分寸,也有准备,不会冒进,你也无需太担心,等天亮了,或许就有好消息了。”
多的,魏亭也不敢说了,他也管不了那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