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有一个人被丢了进来。她在这短暂的瞬间看到了一个绑架犯的背影,高大魁梧,有点胖。转开头,见那是个年纪约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对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罩也被摘下来了。
四目相对。
她瞬间明白了,这不可能是白满川做的。他再怎么作弄她,也只是小打小闹恶作剧,更不可能再绑一个。她是真的被人绑了。
第14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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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冲中年女人挤眉弄眼,想问她怎么回事,她大概也是不知道,便疲惫地摇头。
她悄悄观察对方。女人素颜,头发胡乱扎了一团在脑后,穿着一件带字母的t恤衫。江沅迅速下了判断,劣质地摊货。虽然看得出来五官底子不错,但是一看就知道平时不怎么保养,生活并不好。
江沅心里犯嘀咕,绑架一个普通上班族以及一个没钱的中年女人,有什么用?费了些工夫,江沅终于挪到她边上。四处除了破旧的椅子,什么利器也没有。唯一的利器,便是牙齿。
两人都被堵住了嘴巴,但也不知道哪来的默契。女人朝着她略微侧头,拼命地晃动身子,江沅立刻明白了她想干什么。
女人俯身过来,很艰难但仍然努力去咬她手腕上的绳索。江沅背过身,听着那细微的声响,听女人一寸一寸咬出她们的希望。在患难的时候,女人甚至没有怀疑过江沅可能会背叛她。
中途她们一直注意着声响,一旦有一点动静,立刻就退回原位。等绳索松动得足以解开的时候,江沅转头,见女人满嘴是血,也转过身,等着她帮忙解开绳子。江沅费了一些时间,总算帮她把绳子解开,两人都感到筋疲力尽,顺手把嘴里塞着的布条狠狠丢在地上。
这房间有一个窗户,两人把屋子里的椅子想方设法堆高,还差一点距离,怎么也够不着。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一个人踩在另一个人的背上出去。
也就是说,只有一个人能出去。
江沅听见门外有点动静,没有时间了。她下了决心,踩在椅子上,弯腰弓背,示意女人踩在她的肩膀上出去。就算是为了回报女人给她信任,她也决定信任女人。
女人拼命摇头,江沅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ldo;报警&rdo;,便不再说话,只等着她。女人的脚终于踩上了她的背,幸好她身型纤瘦,总算是出去了。
女人出去以后,江沅跑到门旁,耳朵贴在门上,听门外人闲聊,骂着这里叫不到外卖之类的。没多久,门外响起脚步声,一阵骂骂咧咧,江沅赶紧把布条和绳索重新绑上,谁知道,却是女人又被人推进来了。
紧接着就是一句吼:&ldo;老实点!&rdo;
魁梧男人戴着一个万圣节用的面具,根本不让她看到正脸。他也没有仔细看屋里发生了什么,只把女人狠狠推了进来。大概是猜她不可能跑出去了,竟然也没再绑住她的意思。、
女人披头散发扑在地上,门被重重撞上了。她捂着脸,抬起头的时候眼眶是红的。两人都是一阵沉默。江沅自然失望透顶,但也不忍心责怪她。女人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愧疚将她淹没了似的:&ldo;对不起。&rdo;
女人挪到她边上坐下,悄悄告诉她这里是荒山野岭,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没多久就被人开车追上来,所以又被抓回来了。江沅只得压低声音安慰她:&ldo;算了,晚点再想想办法。你没事吧?&rdo;她瞅着女人的嘴唇,血液凝固在嘴角:&ldo;都磨破了。&rdo;
女人摇头,发了一会儿呆:&ldo;怎么会有这种事?&rdo;
江沅不知说什么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被绑出的乌青:&ldo;是啊。&rdo;
&ldo;我其实快要死了。&rdo;
或许是因为相依为命,让人放下了戒心。她们在绝望境地生出了一丝倾诉欲来。女人主动告诉她,她家不在香港,近来公司常规检查,查出她有癌症。她是二婚。临死前,想到香港见一见跟前夫生的女儿。没想到还没问出来人在哪儿,就绑上车了。
&ldo;绑我干什么呢?我也没钱。&rdo;
江沅把后脑勺靠在墙壁上:&ldo;我还欠着债呢。没事,我们不会死的。&rdo;她一直这样,就算前方一片黑暗,也坚信会有出路。活着很累,但她不肯死,也不甘心没有问清楚那个盘旋在心里的问题。
就算死,她也要知道白满川到底还爱不爱她。
江沅凑近了门边偷听了大半个小时,腿脚发麻,回来告诉女人:&ldo;我听见他们在讨论撕不撕的问题,有人说那个女人太麻烦,要撕。另一个人则说不能撕。&rdo;
女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ldo;撕什么?&rdo;她磕磕绊绊地猜测,&ldo;可能你听错了,或许是撕彩票,或者撕某个人,就是你们年轻人喜欢说的那个,吵架撕&tis;。&rdo;
就算江沅在这种时刻也忍不住笑出来了:&ldo;希望是撕彩票,不是撕肉票。&rdo;
江沅下午让人带她去上厕所,发现过了一个逃跑机会。那个所谓的厕所简陋得连门都破了一个大洞。大汉在不远处蹲着抽烟发短信。
她上完厕所出来洗手,到处是鸡屎味。趁着出门时拐到后门口瞟了一眼,发现那里还有一个迷你的小菜田,旁边就是鸡窝。鸡窝边上倒着一辆红色的摩托车,不知道有没有油,看起来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