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小雀的智慧果然无人能及。又过了几天,依旧风和日丽,天空飘着那么一点小雪,魏仁义躺在一张冰凉的藤椅上,穿着大红披风,人小学飘飘落在他的身上,直到嘴唇发白,整个人都要冻成冰棍他才会回屋去暖暖身子。等身子暖了,他就又出来,任冬天的寒冷吸光他身上的热量,周而复始,好像求着自己的身子染上风寒一样。
有钱人的苦处就在于求不得,因为这世上有太多用钱解决不了的事了。而有钱人的好处,还在于求不得。单反是有钱人,下面必然有少则数十多则上百的人要靠他吃饭,他可以骄奢淫逸,但他却不能祸害自己,因为他自己想作死,下面的人也不答应。
在我看来魏仁义就是想把自己折腾感冒了拉倒,可是魏府的其他人——上到大夫人二夫人,下到小奴银儿,没有一个不对他的身体状况十分关心的,他冻得嘴唇发白进屋之后就有姜汤,回春堂的大夫更是隔三差五就来家里给他诊脉,二夫人的药膳都没断过……所以魏仁义虽然作死,但这个我都流了两次鼻涕的冬天,他一点病也没生过。
不过这已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因为照顾人这种事太低端,根本就不是我沈小雀的专长啊!
我最近在玩,而且玩的很开心,我有一个小伙伴,他叫子书一剑。
“银儿,你知道吗?子书一剑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我一边修着指甲,一边对一旁侍候的银儿说着。
“夫人,您今天不会又想出什么坏招来整一剑少爷了吧,咱们……还是别这样了,毕竟是天下第一剑客,总被您这么整也不是个事啊。”
我笑笑,不说话。在过去的几天里,我把子书一剑训练的基本就像宠物一样了,对于宠物,早已经无所谓整不整了。
我伸出刚修好的指甲,勾了勾手指,银儿会意了,脸色颇为奇怪的给我呈上一只桃木雕刻成的哨子。这哨子的雕工并不怎么精细,正相反,还很粗糙,但这都不重要了,哨子跟牛鲍鱼一样,是用来吹的。
“嘟!嘟嘟!”为什么桃木雕的哨子会吹出这种声音?我他妈也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这么吹好使,因为这是雕哨子的人说的。
我吹响了哨子之后,房间里的温度顿时下降了两三度,就连窗帘也无风而动,吓得小银儿心里直发毛。不过我沈小雀稳如泰山,岿然不动,因为下一秒,一个身着灰衣,背负长剑,面瘫又呆滞的天下第一剑客就直愣愣的推门走进我房间了。
不是别人,这便是天下第一剑客,一剑就能斩出天地乖离,连小老鼠都不放过的子书一剑了。
“一分零五秒,你慢了许多啊,昨天还是四十秒钟的。”
子书一剑依旧面瘫高冷无表情,不过他的眼神不再是一片虚无了。怎么说呢,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对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简而言之,那就是……这孩子脑子有点不太好使,是个二货,要不他也不会干出砍掉小耗子四条腿的残忍事啊?不过子书一剑他脑袋不好使没有关系,我脑袋好使啊!
子书一剑的嘴唇动了动,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这句话跟他这个人一样,又臭又硬:
“刚才我拉屎了。”
银儿已经捂着小脸躲到一边去了,不知道她是在躲子书一剑身上的凛然剑气,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点点头,搓着下巴,拍了拍手。拉屎了,倒是个迟到的好理由,姑且就原谅他了吧。
“拉完屎你擦屁股了吗?”
子书一剑木然的回答:
“擦了。”
我又问:
“擦完屁股你洗手了吗?”
子书一剑脸上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
“洗了。”
我点点头,洗手了就还是好同志嘛。
“坐。”
他坐在地上了。
“握手。”
他跟我握手了。
“给!”
我在他手心里放了块隔夜的千层糕。
一代传奇剑客子书一剑,就这样坐在地上,碰着我给的一块千层糕,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等待着我下一步的指令。
“吃!”
于是他就吃了。
原来我一直以为在魏府,智商最低的应该是小奴,要想忽悠小奴去做什么事情,简直易如反掌。可是我错了,这世上还有一个视智商于无物的子书一剑。他根本就没有脑子,也不需要脑子,他做事情完全是凭一己好恶,或者说是靠本能。他的本能就是要吃好睡好,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了。
前些天我曾旁敲侧击的问过他一次,我问的是:你交过女朋友吗?他说没有。
我又问:你有像金刚一样,在帝国大厦上打飞机吗?他还是说没有。
我再问:你有把梦,遗落在草原或者山洞之类的地方吗?他依然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