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梁若谷呆若木鸡的样子,把记忆棒在桌上敲敲:&ldo;你开个价。记得找你们学校的人,还有一定要保密‐‐喂,别给我装这副听不懂的纯洁样子,不适合你,恶心。&rdo;梁若谷指着他:&ldo;你、你刚才说,所有科目的复习大纲?!你怎么搞到的?&rdo;洪歆尧掰着手指头数:&ldo;两个老师收了我的礼,答应跟两个女课代表交往,找人在校外揍了一个课代表,请公共课助教吃了几顿饭,送了西文讲师的女朋友一身玛可尼。还有两门课,老师说了复习大纲。&rdo;说了复习大纲的老师里,就包括方思慎。音韵训诂属于工具科目,也被称为文科中的理科。方老师讲原则,却也不故意为难学生,向来范围明确,重点突出。尽管彼此熟知,梁才子依然被洪大少的豪放作风惊了一把,赞叹:&ldo;啧啧,阁下真他妈是个天生的败类。&rdo;理理思路,道,&ldo;光有复习大纲不行,总得知道你们老师讲了什么内容,持什么观点。同一门课,不同的老师考法差别很大的……&rdo;&ldo;我知道。这里头有所有科目完整的笔记扫描。音韵训诂没有笔记,但是,&rdo;洪歆尧顿了顿,&ldo;有全部讲课录音。&rdo;梁若谷毛了,咬牙:&ldo;既然这样,你找我干什么?&rdo;&ldo;太多,看不过来。&rdo;洪大少挠挠头,大言不惭,&ldo;再说我也拿不准答案到底在哪里。我爸说了,自己不懂瞎搞,不如花钱请懂的人来搞。&rdo;梁才子无语。捏起那小巧精致的记忆棒,邪笑:&ldo;这里头的东西,我可以拿去卖不?&rdo;库本阅览室夜间不开,五点半关门。其他人都走光了,方思慎还盯着翻开的书页没有动。值班老师在桌子后敲着挡书板:&ldo;行了,明儿再来吧,一口吃不成胖子,劳逸要结合懂不懂?&rdo;站起身,混混噩噩还了书,慢慢往外走。他自己心里知道,这小半天其实一行也没看进去。脑子里仿佛装了台搅拌机,各种勉强忘记的,不愿想起的,无法回避的,害怕面对的,轰隆轰隆搅和成一滩灰浆,灌了满满一脑袋。看见成群结队往食堂打饭的学生,猛然想起本该回家做晚饭。碰一下没消肿的嘴角,血渍早已干透,绷得紧紧的。天气干燥,刚动动嘴唇,立刻裂了。风一吹,丝丝往里钻着疼。无论如何,得给父亲打个电话。整个人木木地……不回家的借口反倒编得格外顺溜。走到学生宿舍区,一群人在路边支着横幅摆摊:&ldo;寒风不敌人心暖,天地无情人有情‐‐寒冬送温暖扶贫捐助活动。&rdo;忽然得了灵感似的,过去问一声:&ldo;同学,你们到几点?&rdo;&ldo;七点吧。同学你捐钱还是捐物?&rdo;&ldo;捐物。&rdo;&ldo;捐物的话要干净,最好八成新以上。冬衣冬被、学习用品……&rdo;不等对方说完,方思慎已经道:&ldo;我这就回宿舍去拿。&rdo;大步往宿舍走,走了一段,干脆小跑起来。打开门,屋里一片狼藉,还是上次拆了一半的包装箱,撒了满地的彩色照片。当日他懒得对付,直接扔下烂摊子,转身锁门,眼不见为净。今天被逼无奈,还得打起精神收拾。开了灯,扫视一圈,迅速动手。照片全部塞进塑料袋,家具原样装回去。又钻到床底下扒出那双&ldo;兰蒂&rdo;运动鞋。当初本想扔掉,奈何惜物的习性深入骨髓,好端端一样东西平白当作垃圾,总也下不了手,便连盒子一起塞到床下看不见的角落里。鞋子只在夜间跑步的时候穿过几次,跟新的差不多。最近一年方笃之给他买了不少新衣服,许多旧衣裳也可以捐掉了。瞥见柜顶的被褥卷,搭起凳子搬下来。这套被褥是郝奕毕业回乡时留下的,也就洪鑫垚留宿那晚打了一次地铺。搬了两个箱子到捐赠点,听说还有不少,组织方立刻派出几名男生跟着方思慎去取。看见那些崭新的家具,在场的人都愣了。&ldo;同学,这些……你真的不要了?&rdo;方思慎擦着汗,摇头:&ldo;不要了。&rdo;&ldo;都是新的,还没拆过呢!&rdo;一个女生过来看看,惊叫:&ldo;安然居家!安然哎!超贵的,还特难买!&rdo;不可思议地瞪着方思慎,旋即惊喜,&ldo;方老师!&rdo;又皱眉,指着他的脸,&ldo;方老师你怎么上火上得这么厉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