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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还有套衣服，在你柜子里，去试试合不合身。答辩那天可以穿，毕业典礼也可以穿‐‐你们毕业典礼定在哪天？&rdo;&ldo;还不知道。&rdo;方思慎有些期待地问，&ldo;您来参加吗？&rdo;方笃之因为身份的关系，几乎从未以方思慎父亲的名义和儿子一起在京师大学公开露过面。沉吟：&ldo;不一定……我们院的毕业典礼定在六月十五号，之后我要去趟花旗国。&rdo;方院长当时利欲熏心，忘了儿子毕业典礼的事，这时又不禁有些后悔。&ldo;只要时间不冲突，我就去。&rdo;方思慎笑了：&ldo;嗯，好。&rdo;这才想起来问，&ldo;您要去花旗国？&rdo;&ldo;去谈几个项目。对了，小思，你跟姓卫的那洋鬼子还有联系？&rdo;用的是肯定语气。&ldo;是。不过爸爸，我们只是朋友。而且，他最近有男朋友了。&rdo;卫德礼收到方思慎推辞交流名额的邮件，大概实在扛不住了，找了个夏国留学生交往。方笃之哼一声，不置可否，然后催儿子去试衣服。方思慎极少穿正装，穿上之后身体不由自主有点发硬，稍显拘束。然而他身材比例堪称完美，姿态挺拔，略微偏瘦，更加显得修长清逸。往书房门口一站，方笃之便再挪不开眼睛。&ldo;爸，成吗？&rdo;温文中有一点羞涩。&ldo;转过去，看看后边。&rdo;方思慎依言转身，半天没听见父亲的评语，忍不住回头：&ldo;怎么样啊？&rdo;方笃之恨恨道：&ldo;我这么好的儿子，也不知道便宜了谁！&rdo;竟是把心里暗暗叨咕无数遍的话说出了口。方思慎一愣，红着脸磕磕巴巴：&ldo;爸，这个，有点太正式了，答辩就算了，还是，还是毕业典礼穿吧，我去换下来……&rdo;逃回自己房间，关上门干活。睡觉前，接到洪鑫垚的电话。最近的电话都比较简短，没有太多絮絮叨叨啰啰嗦嗦，这也是洪大少忙碌的明显证据。&ldo;我用你的名字在潇潇楼定了个包间，下周五中午，留到两点。万一耽误了，晚些也没关系。&rdo;因为只有周五没课，所以方思慎的答辩就安排在下周五上午。&ldo;啊？&rdo;洪鑫垚自顾往下说：&ldo;你到时候领人进去就行，菜单我已经做主下了，他们会直接找我结账，你别管。开始进入毕业旺季了，不提前一星期根本抢不到包间。那地方虽然一般，胜在近得方便。本来想安排在翠微楼，就是我这边现在有点乱，再派车接啊什么的，动静太大，我想还是稳当点算了，你觉得呢？&rdo;说到后面，居然一派歉疚赔罪口吻，请求谅解。方思慎又磕巴了：&ldo;这个，我有准备，你不用……&rdo;&ldo;这时候你还分心想这些做什么？我不给你安排谁给你安排？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跟你面前就这用处，这就我该做的。&rdo;方思慎正举着手机发傻，听见他又说：&ldo;下周我请了一星期病假，别急，我没病，好着呢，就是有些事儿得腾点时间一块儿处理了。&rdo;方思慎终于意识到他忙得不同寻常：&ldo;你最近怎么忙成这样？&rdo;&ldo;嘿嘿……&rdo;那头忽然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语气又得意又邪恶，&ldo;我要趁我爸没空，一脚把洪大踢回老家去！丫的老子可受够这厮的鸟气了！&rdo;方思慎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叮嘱：&ldo;你小心些……&rdo;&ldo;没事，放心。我挂了，你早些睡。&rdo;方思慎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短短几个月发生那么多事，日子似乎离过去预设的轨道越来越偏，很有些蒙头转向。自己对自己笑了笑：无论如何，命运很神奇，生活很美妙。5月最后一个周五，方思慎博士论文答辩。他的论文题目是《上古夏文异形字谱系校勘及增补》。上古异形字谱系，是华鼎松晚年主攻内容。当年郝奕毕业，论文做的就是战国阶段的梳理。到了方思慎手中，四年来全部心神投入其间，所有任务无不圈在这个范围里，用心之专一，用力之精深，足当他人八年还不止，竟是差不多帮着老师构建完成整个框架，又考订了许多细节，增补了不少遗漏。个人陈述部分讲完，方思慎忽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怎么几位教授都虎视眈眈的，唯独自己的指导老师一派悠闲在那喝茶。不等他琢磨出味儿来，就被接连不断的提问轰得应接不暇。五个答辩委员会成员各有专精，仿佛商量好了似的，尽挑自个儿最擅长的问。或广博，或细致，或艰涩，或尖新，大到历史源流小到基本笔画，广到公认定论窄到一家之言，车轮战般攻得方思慎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