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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大少看了一会儿，心中评价这人虽然不算十分伶俐，但胜在殷勤。本打算连人带车一块儿退掉，这时想一想，倒不急了。毕竟这趟再去也里古涅，不适合暴露身份。有这么一个人出面，光明正大，方便许多。等他们安顿好，打个招呼，转身和小刘走出宾馆，亲亲热热叫了一声：&ldo;刘哥！&rdo;小刘显然也非常高兴：&ldo;洪少，杜处让我这几天跟你。&rdo;洪玉兰在家等着他，八个月身孕，尺寸已经相当可观。看见一大堆娘家捎来的东西，又哭又笑，抓着弟弟瞅来瞅去。&ldo;姐，这才多久，你就想我想成这样？&rdo;&ldo;臭小子！爸好不？妈好不？大姐他们，还有小龙小虎小凤都好？&rdo;洪鑫垚笑嘻嘻地应付着二姐，心里却一丝丝发凉。洪玉兰怀孕后，洪母屡次表达对女儿的思念，希望能接回娘家住住，这边却始终不肯放人。开始都以为是杜家对未出世的长孙太过看重，不愿冒丝毫风险。然而到了这个时候，洪鑫垚相信父母应该也看出来了，他们的亲家恐怕是懒得趟浑水……晚饭席上，杜焕新对小舅子一如既往地热情亲近。只是每当洪鑫垚暗示某些问题时，总会被这位滑不留手的姐夫拐到别的地方去。他有些失落，又感到放心。无论如何，二姐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第二天，小刘换了辆半新不旧的吉普车，车牌竟然是也里古涅市的。见洪鑫垚打量，道：&ldo;样子一般，性能不错，舒服。&rdo;开到宾馆接人，洪大少发现孙博士比起昨天倍加殷勤，方思慎这正牌弟子都快要没机会靠近老头儿，偷个空笑问：&ldo;你失业了？&rdo;方思慎也笑，悄声答道：&ldo;昨天老师拿了两千块劳务费。&rdo;从昨晚到今早，每每他要做什么，那位孙师兄马上就抢过去。他实在争不过，看华鼎松冲自己挤眼乐，索性放手，只在必要的时候给予口头指导。孙博士是图安本地人，一路都在向华老解说家乡美景。五个小时的车程，加上中间在休息站歇半小时，华鼎松竟从头撑到尾，且有越来越亢奋的趋势。方思慎暗暗担心，下了车，见孙博士还打算继续介绍街头风物，赶紧道：&ldo;孙师兄，老师有睡午觉的习惯，能不能抓紧时间吃饭，然后让老师好好休息？&rdo;&ldo;啊，对，先吃饭，让华老好好休息。对不起，我疏忽了……&rdo;为方便省事，午饭就在宾馆餐厅吃。饭桌上孙博士谈兴又起，洪大少见状，扯出一个笑脸靠过去，兴致勃勃虚心请教，好让那师生二人清静吃饭。方思慎给华鼎松盛了一小碗汆鱼肉丸子，把素拌柳蒿芽端到他跟前，又夹了一小碟炝炒五花肉酸菜下饭。老头吃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问他：&ldo;这就……到了？&rdo;&ldo;是的，到了。这里就是也里古涅左旗。&rdo;&ldo;那……芒干道在哪儿啊？&rdo;&ldo;在也里古涅右旗边上。从前芒干道林场名气最大，所以整个也里古涅统称芒干道，大家叫习惯了，也就没有特地区分。您吃完饭先睡会儿，我跟孙师兄打听下左旗老林场还在不在，咱们明儿再去看。&rdo;又吃了一阵，华鼎松开始靠着椅背犯困。方思慎放下筷子，把老师送到房间睡下，出来接着吃饭。洪鑫垚招呼服务员，加了两个清淡的热菜搁他面前。孙博士这才发现他去而复返：&ldo;咦，华老呢？&rdo;&ldo;老人家容易累，先休息去了。&rdo;&ldo;啊，也是……&rdo;方思慎望着他：&ldo;孙师兄，老师这次来，其实是想祭拜一位亲人。&rdo;孙博士有些意外：&ldo;啊，不知道坟墓修在哪里？&rdo;&ldo;没有坟墓，是在共和二十七年的森林山火中不幸去世的。想麻烦孙师兄，帮忙问问当年的老林场还在不在。如果能打听到那场大火的具体位置，更加感激不尽。我们到地头看看，拜上一拜，也就这样了。&rdo;&ldo;共和二十七年？这可够久的了。我倒是有同学在这边，恐怕还得问他们家里长辈才行。&rdo;&ldo;劳烦师兄了。&rdo;&ldo;看你说的，这么客气做什么。&rdo;孙博士被他一口一句师兄叫得浑身轻飘飘，当即拿出手机联系熟人，打听情况。一圈问下来，还真有那记性好的过来人，说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