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轩上了车,打开车窗:&ldo;对了,留个电话给我,方便联系。&rdo;方思慎把号码说了,见他挥手再见,也挥挥手。等车开上马路,紧了紧外套,赶忙往回走。停车场不少过夜的车,走出不过十来米,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启动,方思慎也没在意。谁知那车眨眼间滑到身旁,车门冷不丁打开,一只手伸出来猛地拽住自己,整个人瞬间被拖了进去。一刹那吓得心都提了起来,怎么也想不到会在学校门口遇上这种事。挥起拳头就砸过去,同时拼命挣扎起来。却不料对方立刻和身而上,手脚并用,把自己死死压在座位上。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柔软的唇和硬利的牙所带来的清晰触觉充斥脑海,立时把所有声音都泯灭在萌芽状态。吻到几乎缺氧,唇舌间一片麻木,后知后觉的愤怒忽然冒了出来。这一跳实在吓得不轻,狠狠推他一把:&ldo;你干、干什么……&rdo;身上的人松开少许:&ldo;为什么不接我电话?&rdo;&ldo;啊?&rdo;&ldo;为什么不接我电话?&rdo;洪鑫垚又问了一遍,嗓音里似乎竭力压抑着什么,眼睛在模糊夜色中闪着暗光。&ldo;你给我打电话了?我在听讲座,手机调成了静音。对不起……&rdo;洪鑫垚忽地捂住他的嘴:&ldo;为什么说对不起?不是告诉过你,不许说对不起!&rdo;他姿势一直没动。看似拥抱,实则更像禁锢。一句话看似温柔,实则隐含质问。方思慎被他箍得喘不上气:&ldo;你……先松开……&rdo;等他终于放开自己,重新坐下,才拉住手轻轻道,&ldo;对不起‐‐该说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说?讲座刚结束,问了几个问题,我还没来得及看手机。&rdo;心想不知他在这等了多久,心疼兼愧疚,问:&ldo;怎么不去宿舍,宿舍暖和。&rdo;&ldo;哼,你也知道宿舍暖和?那干什么杵在外头跟人说话说那么久?&rdo;洪鑫垚拿起自己的外套裹在他身上,&ldo;那谁啊?跟你啰嗦个没完,以前怎么没见过?&rdo;他隐在暗处从头看到尾,越看越窝火,越想越烦躁,差点按捺不住就跑出来硬插一杠子。终究因为拿不准对方身份,生生压下脾气忍着。毕竟,一时冲动造成难以挽回的恶果这种事,吃一次教训已经足够。世上没有后悔药,唯有经历过痛悔的人才能深切体会这一点。他生怕那是大学里什么人物,又或者跟方笃之有什么瓜葛,自己贸然跳出去,弄得方思慎没法收拾。平心而论,聂明轩分寸拿捏得相当好。热情归热情,外人绝对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暧昧来。然而方思慎身边有什么人是什么关系,洪大少无不了如指掌。他并没完全听见两人说了什么,但这么一个凭空掉下来的角色,居然就能熟稔到夜晚单独相送,谈笑拍肩的程度,怎能不叫他大吃一惊。心底波澜暗涌,面上还须强作淡定。听方思慎说那是今晚讲座的主讲人之一,也是妹夫欧平祥的上司,便问:&ldo;欧平祥介绍你认识的?&rdo;&ldo;不是,上次以心结婚,酒席上碰巧坐一桌,就认识了。&rdo;洪鑫垚心说吃个喜酒碰见的阿三阿四,又是八杆子打不着的领域,怎么会搅到一起。装作不经意道:&ldo;所以他来做报告,请你去捧场?&rdo;&ldo;没有。今天还是凑巧,我看见信息学院的海报,因为提到人文社会科学方面的应用,就想听听他们怎么说,没想到会是他。讲座结束又谈了谈,顺便就走到这儿了。我没想到你在这儿‐‐你还没说呢,为什么在这儿待着,不去宿舍找我?&rdo;方思慎忽然意识到,他并不知道自己会在此出现。顿一顿,迟疑道:&ldo;你来这里,是不是有别的事?&rdo;洪鑫垚听说不是对方特地相请,而是纯粹巧合,心里舒坦不少。暗暗把姓聂的记在心里,撇嘴:&ldo;那种人,假模假式,一看就是笑面虎,你可多留点神。&rdo;妹妹妹夫牵线相亲,早过去一年有多,方思慎当时就根本没往心里去,过后自然更是雪泥鸿爪,不复东西。聂明轩这般主动凑上来,在他心里,直接把借口当了理由,认为对方最多不过为了专业兴趣或职业利益刻意结交,丝毫没往其他地方联想。闻言便道:&ldo;哪有那么严重,别动不动就给人贴标签。&rdo;转过脸,试探着问,&ldo;你的事办完了吗?几点钟回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