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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鑫垚凑近了细瞧，只觉那些符号印在拓片上比看青铜器要直观得多。笔画婉转流动，看得久了，字符就像活过来一样，飞鸟游鱼，虫蛇花草，一一在眼前浮动。忍不住摸了摸：&ldo;这字儿真好看，说像画吧，又不是画，看着就觉得特神。&rdo;方思慎点头：&ldo;可不是么，楚越上古文化，最为神秘莫测。我们猜想，这上面写的，应该是巫祝祷告文字，可惜还不确定具体属于什么性质。&rdo;那一个问：&ldo;什么叫巫祝？&rdo;&ldo;就是巫师。&rdo;方思慎看他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ldo;不是你玩儿游戏里那种会变法术的巫师。古人以事鬼神者为巫，祭主赞词者为祝，掌管占卜祭祀的统称巫祝，据说他们可以与鬼神沟通，传达上天的旨意。&rdo;洪大少这回真的恍然大悟了：&ldo;啊，就是跳大神的嘛。&rdo;又摸摸鼻子，&ldo;我都好久不玩游戏了。还有，游戏里那个，叫法师……&rdo;方思慎笑：&ldo;原来叫法师。&rdo;笑了一会儿，叹道，&ldo;可惜那玉版碎得不成样子，最重要的篇章，必定在那玉版上。不过照古人的习惯，玉版以出祥瑞，兆休咎，金铸以示当时，传后世。也就是说，刻在玉版上，是给鬼神看的，求他们给出预兆，好还是不好。铸在青铜器上，是给活人看的，包括当时的人和子孙后代，让他们了解事实情况。所以，两边的内容很可能多有重复。从单个字符来看，重复率确实很高。&rdo;洪鑫垚已经知道那些残破的玉石不足以拼接出有价值的内容，也不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恁大一块玉碎成了一堆。要是完整保留到自己手里，啧啧……问：&ldo;你刚说这些字认出了一半多，那不是快了？&rdo;方思慎摇头：&ldo;哪有那么容易？越往后越难。为了寻找可靠证据，哪怕只是一个字，说不定就能几个月没进展。&rdo;洪大少出主意：&ldo;反正谁都不知道，你就胡诌呗。诌得头头是道，别人多半就信了。&rdo;方思慎笑：&ldo;这个我不擅长，不如你来。&rdo;两人一起欣赏铭文拓片，方思慎给洪鑫垚指认已经得出初步结论的字符，间或讲讲学生们各种奇思妙想的猜测，听得洪大少手舞足蹈，时不时打个岔，附会出更加不着边际的内容。等洪鑫垚过足了胡说八道的瘾，方思慎问：&ldo;我跟daniel做的研究成果预估报告，你看了没有？&rdo;&ldo;看了。&rdo;洪大少点头，又补充道，&ldo;看了第一段和最后一段。&rdo;&ldo;你这也叫看了？&rdo;&ldo;太长，看得我头疼。再说你前面弄个摘要，后面弄个结论，不就是特地做给我看的吗？&rdo;方思慎白他一眼：&ldo;那是学术常规。&rdo;洪鑫垚干笑：&ldo;这常规挺好，挺那个，合理的。我觉得看了开头结尾就可以了，反正中间详细的需要我知道你会讲嘛。&rdo;方思慎想多说几句，忽然发觉从投资人的角度看，确实是可以了。那边洪大少已经总结上了：&ldo;第一、东西肯定是真的。说实话，我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只要东西是真的，哪怕它上边一个字没有，这笔买卖也赚定了。第二、目前来讲，这些东西是独一无二的。这是最好的消息。独一无二啊，&rdo;两眼放光，&ldo;哥，你知道啥叫独一无二吗？&rdo;方思慎道：&ldo;它们的价值确实不可估量。虽然数量不多，也无关大局，但无论是从文字史，还是从文化史来看，如今这个时代，已经很难有这样填补空白的发现了。&rdo;孰料洪鑫垚的思路跟他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ldo;独一无二，就是说可以没有上限地提价。&rdo;抓着方思慎直晃，&ldo;也就是说，只要东西在我手里，我靠！价钱随便往上抬啊……嘿嘿……哥，这回可赚大发了……&rdo;方思慎一巴掌拍醒他：&ldo;哪一件文物不是无价之宝？有些东西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rdo;洪大少点头：&ldo;对、对，不能用钱来衡量……&rdo;方思慎不禁好笑，过得片刻，正经给他介绍整个课题的进展：&ldo;目前一切都处于对外保密的状态，daniel那边的归属与流转过程研究已经大体成形，预计下个月开始，连同各个样品分析检测报告一起，陆续成文发表。霍兹教授联系了《文化遗产》杂志，他们表示很期待这个课题的成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