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弈果继续帮忙涮菜,再哄孩子一样地分给小朋友,“啊,这个年糕给咱们小苹果小柳柳的,这个莴笋给咱们小炮弹小海海的。哎呀,别不高兴嘛,姐姐削皮削得手都疼了。”边涮边再看怀丰年,卷毛将偷偷投向一旁俞任的眼神又收回,继续低头扒菜。
“你家在哪儿啊小卷毛,一会儿姐姐开车送你们回家。”齐弈果给自己开了罐啤酒,被打完电话的俞任瞪,“喝多了小心做手术手抖。”
“那还早呢。”齐弈果边说边将杯子里的酒分了一半给怀丰年,“小卷毛你陪姐姐走一个?”
“她还没成年呢!”俞任夺过杯子倒给自己,“小齐姐你别害人家,还有,喝酒开车你不要命了?”
怀丰年推大眼镜,“酒驾这个问题的确越来越严重了,依我看监管会越来越严厉,甚至入刑都有可能。”严肃的模样让齐弈果笑出声,她遮住嘴欲盖弥彰地和俞任说,“她太正经啦。”
吃完晚饭才八点,俞任将怀丰年交给她的银行卡要还了,小卷毛推回她的手,“求再帮忙保管半年,真的,你帮了我大忙了。”她的手碰到俞任的后微张开五指,又藏到身后擦着衣服,“嗯,差点被我爸要去了些。”
没喝成酒的齐弈果在一旁眯了眯眼,怀丰年对上她眼睛,“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她对这个有点怪的医学博士有点说不上的害怕。
“必须送。”齐弈果帮她拿包,招呼两个小的出门,先塞了宿海进后座,再推怀丰年坐中间,最后请小袁柳上车。剩下副驾驶给俞任,“安全带系好啊。”
怀丰年被两个小的挤在了中间,旁边的宿海盯着她,右侧的袁柳盯着俞任的后脑勺,怀丰年盯着俞任。
将一切放在眼里的齐弈果稍稍加快了油门,“哎呀,中年心事浓如酒,少女情怀总是诗呐。”
俞任没好气地看着她,“你又念叨什么呢?”
车里只有怀丰年听懂了,她低头玩自己的手指,没一会儿,两只手间被宿海塞进她的拳头,“坏丰年,你什么时候留级完啊?”
怀丰年说高考后就解放了,要是考不上,再换家学校拿奖金。
“我才不信,留级还能拿奖金。”宿海不屑道,拳头松开,漏出几块捂热的巧克力,又偷偷对坏丰年眨眼,做了个“嘘”的手势。
看着这么讲义气的小朋友,怀丰年眼色动了动,笑着将巧克力收到上衣口袋中。越接近怀丰年家的馄炖店,她心里的惆怅就越强烈。因为明天俞任就要回乡下过年,再见面要等到七月份她回家。
怀丰年没想到自己叹气叹出了声,更没想到宿海也跟着叹,“哎,好日子就是过得这么快。”回到家又要被奶奶数落着看弟弟,被妈妈催着写作业。
袁柳竟然也跟着叹,她身体向前靠近俞任的座位。俞任感觉到后从座位缝隙伸手拉了拉她的,“小柳怎么了?”
舍不得姐姐的袁柳要等到大年初八,什么时候才能快些长大和俞任念同一所学校呢?袁柳说,“姐姐你快点回来。”
“好嘞。”俞任捏了捏她的小手回道。
驾驶车辆的博士不甘落后大叹了一声,听着还像打哈欠,俞任白眼她,“小齐姐你怎么也叹气?是博士补贴不够?还是男朋友排队排不过来?”
齐弈果侧头看了一眼俞任没有回答,她摇了摇头,将车停在了“丰年香”门前。俞任等几人下车,轮番抱了怀丰年和她告别,“丰年,别松气,加油,就剩下几个月了。”
怀丰年目送汽车离开,她朝车内挥手,哪怕已经看不见俞任她们了。随后她攥起拳头,“怀丰年,别松气。”摸到口袋里的巧克力,她笑着转身回家。
送完所有客人,回到小区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齐弈果坐在车内伸了个懒腰,又叹气,俞任说你别叹,大过年的,积极向上点行不行?
齐弈果撑着头看女孩,“小彩彩,我发现你现在对姐姐越来越不客气了呢?”
俞任哑住,想了想还真是。她对齐弈果有些自来熟了,不过主要责任还是该人自己先招惹她的。齐弈果的眼神停在俞任脸上一会儿,伸手拧了她脸蛋,“就这样开心下去,好不好?”
俞任一愣,她看着齐弈果想说“我一直很开心。”但真的,她好像、的确不开心了很久很久。她沉湎在一种尖锐而无谓的氛围中已经很久,用努力学习伪装着自己的充实。
“提前说一句,春节快乐。”齐弈果打开车门,“明天我要去隔壁市陪我爷爷奶奶过年,再见就要等开学了。”
俞任说,“哦,你春节也快乐。”见齐弈果张开双臂看着她,“干吗?”
“得了吧小彩彩,姐姐抱抱你。”齐弈果抱住俞任,留下了一股馥郁的含笑花香气。她松开俞任后甩着车钥匙回自己家的单元楼,回头看俞任瞧着自己,“我叹呐,你是个小傻瓜。”
等她离开,俞任才对着她背影道,“你才傻,还癫。”还是个屁股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