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就要有过年的节气,但是刚入了十二月,没几天,咸福宫里一片愁云惨雾。敏弘小心的不去打听,仅从只言片语间猜测,是因为保举八阿哥为太子的事情。犯了康熙的忌讳,骂了老八之后,十四求情,激怒老康,老康要砍,老五抱住了老康。宜妃发愁的是,撺掇老十四去求情的是老九,拦住老康的是老五,全是自己的儿子!出事以后,康熙翻了密嫔和德妃的牌子,自己的却没动过。转眼这事儿出了都七八天了,还是没动静。心里不住地发愁。
敏弘心说,儿子好不好都是她们自己的事情,操那没用的闲心呢!再说了,你的儿子们一个赛一个的精明,谁不是算计好了才出手,用得着你在这里着急?!老五再温吞那也是有心思的。根据敏弘的感觉,胤祺是个性情中人,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可能会放弃一些事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看不清事实,更不意味着他会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事不干己,高高挂起。谨遵领导教诲,双目紧闭,两耳塞听,将装傻事业进行到底!自打变成了人,这家伙就越来越厉害了,前一阵子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想都觉得疼。真是往死里擦,至于那么厌恶吗!敏弘心里撇嘴,有点难受。
不过听说,这两天,康熙罚老五,老九,闭门思过。老十四被敲了一顿板子,在家养病。太医说,外伤还可,只是内伤严重,忧思郁结,云云。宫里的八卦赶上小报了,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全都用的那么巧妙。
敏弘抱着雪儿,安静的立在宜妃的身后,屋内的繁华看多了就和自己的笔记本似的没什么新鲜劲儿了。看在眼里想着别的。比如说,昨天吃的掐丝糕可真香啊!
门帘一挑,明烟领着一个太监进来,说了一通,敏弘听不懂满语,漫不经心的往外面看。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
&ldo;玉儿,接旨吧。收拾一下,就去十四阿哥那里!&rdo;
虾米?有换地儿了。路上听着明烟的解释,才知道,老康是让自己去给&ldo;忧思郁结&rdo;的儿子讲故事的。这个十四还真是不一般的受宠。被打了还有这样的待遇。
摇头晃脑的感慨完,还没有到目的地。车里晃来晃去的,一会儿就睡着了。
&ldo;你怎么又睡着了,就不能勤快点儿吗!&rdo;怎么是那个恶霸的声音,恶梦呀!
不对!一激灵,睁开眼,真的是胤衸站在自己面前。啊?
十四福晋特意为小十八准备了接风酒宴。十四身上带伤,福晋主持,倒也热闹。敏弘站在院里望着前院暖阁里灯火辉煌,想想真是同人不同命,如果当时灵魂寻体的时候,自己附到小十八身上就好了。
十四的随身太监秦六儿出来招呼她进去,敏弘拍拍脸,恢复了一下表情,跟着进去了。
十四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样子。这小子十一岁就跟着康熙东跑西颠,颇有狐假虎威的嫌疑,时间长了,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又是少数让亲娘养的,就连十三都不放在眼里。这一次甘当出头的椽子,除了各种算计,对自己在老爹面前的分量估计是潜意识中的决定因素。可惜,他老爹更喜欢老二,一见十四站错了队,立刻就是狂风暴雨。大家都知道老康舍不得杀他,可是对这个骄纵的小子来说,就是摆出这样的架势怕也是受不了的。敏弘暗暗猜测:以前和老十三别苗头,无非是在老康面前争宠。现在发现自己不是老康最疼的儿子,老康最疼的是那个变态老二,不仅伤了自尊,还有打击错误目标的郁闷吧!
&ldo;十四爷吉祥!&rdo;
&ldo;嗯!起吧!&rdo;
眼风扫了一下,中间用笼架了,上面铺着被子,防止压到伤口。好久没欣赏美男的pp了,都没什么想象力了。了然无趣的站在一边,就听老十四说:&ldo;你一来,小十八就要跟过来,好大的面子啊!&rdo;
这家伙果然伤自尊了。张口就是面子问题。敏弘说:&ldo;奴婢不明白。&rdo;装傻吧!这有什么难理解的,肯定是怕你给我找麻烦,牵扯到他呗!敏弘清楚地感觉的到胤衸在阻止她和那些大阿哥接触,甚至包括他的本尊‐‐胤祥。
曾经有一段时间,敏弘以为这家伙可能喜欢上了自己,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好几次看他的反应也象。不过每次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有一次,胤衸嘀咕了一句什么会不会敏弘死了,他的灵魂也跟着跑了之类的。后来才明白,这家伙现在重生了,有了新的条件,新的环境,基于旧有条件的绝望就不具备生存环境了。现在有了新的希望,渴望在这个新的身分下做些事情,对生命也有了渴望。但是,他们诡异的来历成了胤衸最大的心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变没了。只能两个人一起拴着。最后敏弘的结论是,这家伙最喜欢也最关心他自己,自己是捎带的。至于那天的誓言,敏弘一晒,自己只活了不到三十年的人都知道骗人,他活了四十多年的人精说话还能信。不过是做戏,且信且看吧。
&ldo;哼,不知道。爷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rdo;十四摆摆手,&ldo;到前面来,爷不习惯侧着头。&rdo;
敏弘移动了两步,站到了十四的头前,低着头看到一颗大黑脑壳镶着一道肉色的亮边儿。洗的还挺干净。按着他的手势,坐到了秀墩上。立刻有人抱来些软枕,垫在十四身下,让他可以半趴着。看来打得不重。
&ldo;说吧,你有什么故事可以解我忧思的。&rdo;有气无力地扫了一眼敏弘,十四也很无聊。
&ldo;没有。不觉得主子有什么忧思,也就不知从何说起了。&rdo;
嗯?十四抬起头仔细的看了一眼,这话说得直,也说得傻,可是有很巧妙,符合一个丫头的身分。十四一乐:&ldo;你也不傻啊!你的意思‐‐太医都是欺君了。&rdo;
&ldo;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太医。他们那么说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奴婢只是说奴婢的。奴婢粗陋愚傻,见识也浅薄,不能和太医们相比的。但是十四爷既然问起来了,也只好照实说了。&rdo;
&ldo;啊,那你看我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rdo;找茬儿!
&ldo;嗯,不好说!&rdo;大概十四刚刚收了重创,没什么威胁。敏弘也不怕,不由自主地,摆出酒吧里聊天的架势,右胳膊肘架在旁边的桌子上,撑了腮帮子,微微斜着身子,左手搭在右大臂上,两眼看天,眼珠子叽哩咕噜的乱转,慢慢的说。真的不好讲啊!
十四看她态度随便,略微有些恼火,不过听她的口气似乎还有下文,好奇之下,也懒得计较她举止的失仪。反正落到手里的猎物,怎么整还不得听他的!耐着性子等下去。
&ldo;怎么不好说?&rdo;
敏弘道:&ldo;就是不好地‐‐说。&rdo;
十四一皱眉,什么意思?没听懂!
敏弘赶紧解释,&ldo;就是说你现在不好。我们那里说话总是用在后面加个说字,表示强调这是自己的一家之言。意思就是&lso;这是我说的啊!&rso;不好‐‐说。您现在不好,这是我说的啊!&rdo;网络上乱七八糟的语法,那里有什么意思,瞎说吧!&ldo;
十四狐疑的看了一眼,点点头,没在问。过了一会儿,又问:&ldo;你家还有什么奇怪的说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