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隔壁住了一对夫夫,打过几次交道后便熟悉了,年轻的男子得了白血病,出门总是会戴着口罩,有时候会带着孩子过来,和他闲聊几句。
男子的丈夫也格外体贴,乔原早就听别人谈论起过这个人,有权有势,相貌英俊不凡,单是在临城的追求者就不计其数,据说还是单身,没料想孩子都要四岁了。
小孩一开始还挺调皮的,后来乖了些,谈起男子的病情时,就会哭得很难过,然后伸出小手将男子抱得很紧。
不知为何,每次看见小孩了,乔原便会下意识的想到宁墨。
宁墨喜欢吃草莓,最喜欢的颜色是黄色,雨过天晴后看见天空上漂浮着一道彩虹,还想用手抓住然后送给他。
过了许久,乔原才回了一个,“嗯。”
听见这个字,宁修远紧绷的心脏才得已缓和下来。
他从别人那里得知,韩谌这两天去了临城,韩谌过去还能有什么目的?宁修远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电话挂断后,旁边的女护士开口道,“先生,张医生说您只是积郁成疾,病情用药物就能控制住。”
“什么用药就能控制,要是没有他了,我迟早还得生出大病。”
宁修远上次来医院里检查过了,那张肺癌中期的病历单不是他的,他自己当时不想活了,把咳血的病想的很严重,恰好发现了一张肺癌中期的病历单,光顾着看病情,也没有注意看右上角的名字。
他车祸后就全身检查过,要是当时就有病,早就查出来了。
以至于宁修远这段时间都很惆怅,好不容易乔原才主动过来找他一回,他居然没有病。
他病号服都换上了,这两天绞尽脑汁的想让自己生出点什么病来,除了昨天硬生生的站在走廊上把自己冻感冒了,其余的都还很健康。
宁修远对自己下狠手,绝不留情面。
他连感冒药都没有吃,饿了自己两天,拖到了乔原过来看他。
当天他全身都发烫得厉害,唇瓣干枯,脸颊微微凹陷,活脱脱的一副癌症晚期病不久已的模样。
因为没有暍水,宁修远说话的声音也干巴巴的,沙哑中夹杂了几分虚弱,“……你……你来了。”
这副样子,就跟要交代后事没什么两样了。
乔原礼貌性的带了一束百合花过来,宁修远艰难的起身,绅士的搬了把凳子放在他面前,“坐一会儿吧。”乔原微抿起唇瓣,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两秒开口问道,“医生怎么说的?”
宁修远用手背掩住唇瓣咳嗦了两声,道,“过来治的太迟了,癌细胞已经转移,可能……”宁修远顿了一
下,“……到时候若是你想见宁墨,也能接过去住些时间,那个时候……也不会有我碍眼了。”
“……”乔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你能过来看我,我就已经知足了。”宁修远脸上带了些笑。
病房里连个护工都看不见,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已经没有水了,宁修远的唇瓣干枯的已经裂开,乔原有点看不过去了,起身帮他接了一杯水,然后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