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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第1页）

玉纤阿静下，睫毛轻轻颤抖，她目中水波流动，盯着范翕。眼中千万哀伤，欲语还休……范翕侧过了脸，再次催促她脱衣，他不肯再和她交流此事了。玉纤阿心中后悔又委屈，她趴伏在榻上，将肩头衣领向下拉。

范翕伸手将被褥盖在她背上，只露出一点肩头，让他看到那个&ldo;奴&rdo;字便好。范翕修长的手从她眼皮下拿酒时，女郎一滴清泪，溅在了他手上。

极脆的一声&ldo;滴答&rdo;。

范翕顿住。

他厌恶道：&ldo;你又用这种手段博我同情。我早看透了你，你又装模作样干什么？&rdo;

玉纤阿赌气道：&ldo;我自是装模作样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看就是了。&rdo;

范翕：&ldo;你碍了我的眼！&rdo;

玉纤阿：&ldo;那你出去好了……&rdo;

说着，她便要爬起来穿上衣，不让他弄了。范翕气得按住她肩，大力将她压回去。玉纤阿被他一只手按住玉润肩头，压在床上挣扎不起来。她嘶一声，声音里带着苦楚痛意，范翕无情道：&ldo;又装什么？我并没有用力，你可是一点伤都没有。&rdo;

玉纤阿恼道：&ldo;你不要按着我的肩了。&rdo;

范翕看她声音低哑，以为她在自己手下认输。他心中自得，声音里便又带上了笑音：&ldo;我就喜欢这样，你待如何？你这么不听话，我就不该跟你讲道理，直接武力镇压才是最好的。&rdo;

玉纤阿一头青丝散在肩上，与他按在她后背上的手叠在一处。黑与白分明，在灯烛火光下泛着盈盈光泽。玉纤阿挣扎几次都爬不起来，她且羞且恼，声音里难得带了怒意：&ldo;你放开我！&rdo;

范翕轻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

玉纤阿面颊上氤氲起桃红色，眼睛湿漉漉的。她只好压低声音：&ldo;你这样按着我，我压在床上，你将我压得胸口刺痛，我喘不上气。你快放开我。&rdo;

她这么一说，范翕一愕，然后慌张放开了按她肩膀的手。他目光不受控地向她青丝往复处看去，看到微微弧线如雪堆……玉纤阿忽别目向他看来，范翕被她突然看来的目光吓一跳，他故作镇定地移开了目光，咳嗽一声：&ldo;那我要开始了。&rdo;

玉纤阿：&ldo;嗯。&rdo;

范翕轻柔道：&ldo;我先为你作画，拿着铜镜让你看喜不喜欢。你若觉得可以，我再用刀，好不好？&rdo;

一时生气，一时羞赧。先前还那么冷，这会儿又温柔起来。他脾气多变，让人难以捉摸，玉纤阿轻轻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

刻在肩上用来掩饰那个&ldo;奴&rdo;字的，是一朵初初绽开的玉兰花。

范翕画了许多花，许多样式，最终与玉纤阿一同定下了玉兰花。玉兰花洁白清新雅致，绽放时芳香四溢。这般春色漫漫，玉堂高洁，正如范翕心中的玉纤阿一般。

狼毫在女郎肩上细细描摹，沙沙的，又带着点点痒意。

范翕弯身时，呼吸近在咫尺，拂于她肩头。肌肤与鼻息相挨，若有若无的痒意在肩上……玉纤阿绷着肩，眼睑上沾着水雾，压抑自己心中的异样。可一面铜镜扔在榻上，角度合适，玉纤阿转眼看镜子，正好能从镜中看到他伏于她肩头、专注盯着她左肩肌肤的面容。

玉冠下长发披散于锦绸衣衫上，云丝一般柔滑。

玉纤阿轻轻挪动，范翕冰凉的手按在她后背颤起的蝴蝶骨上，声音低婉：&ldo;别动。&rdo;

玉纤阿鼻尖渗了汗。她将脸埋于枕间，努力无视自己背上的动静……她实在不适，又侧头去看那铜镜。她咬下唇，看到范翕的额上也渗了汗，他握笔的手轻微颤抖……他的眼尾发红，眼眸微微湿润。

与他之前吻她时一样的神色。

玉纤阿怔然。

知道他与她一样。

那样触感，那样古怪的感觉，那若远若近的呼吸……范翕问：&ldo;玉儿，你不吃些糖么？&rdo;

玉纤阿一愣，摇头：&ldo;我觉得好奇怪。&rdo;

范翕便不吭气了，只鼻息柔暖，拂于她后颈微曲处。

只过一会儿，他又忽而说故事一般笑着说道：&ldo;我拿刀刺到你背上后，也不过是尊着现在的痕迹来。这让我想起我小时学画的场景。我幼时最初学画时，都是照着影子描的。那时候一笔一划照着影子勾勒，现在看着，倒和此时场景有些像。那时我母亲与我一起蹲在屋外看我描人影子，这里面倒是趣味不少……&rdo;

玉纤阿讶然：&ldo;你母亲？&rdo;

范翕：&ldo;嗯，我母亲是虞夫人。在遇到你之前，我母亲是我见过的世间最美的女子。洛地多少名门女郎，都嫉恨我母亲的美貌。我十岁离开丹凤台去周王宫的时候，到洛地时发现那些夫人，竟不断向我打听我母亲。她们都嫉妒我母亲的美貌……可惜她们偏偏比不上……&rdo;

玉纤阿侧头，津津有味地听他讲故事。

她从未听他说过虞夫人，说过他的事情。她分外感兴趣，听他声音如清泉一般冽冽，听他说得有趣，娓娓向她道来他童年的趣事。例如怎么与他母亲斗智斗勇，怎么在山谷间采山药，捉萤火虫。他说丹凤台极美，每年夏天都有漂亮的萤火虫……玉纤阿听得入神，没发现范翕的手不动声色地移到了她脸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