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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独眼窝翻译官狠狠地把孟二楞打了一棍，孟二楞气愤地大嚷：&ldo;我不是特务，我怎知道的那么详细？&rdo;翻译官又去问武二娃、康明理，问死问活不说一句话。康明理下了决心：&ldo;知道你是要我们当汉奸，反正我不说，看你问个什么！共产党的事更是杀了头也不能讲！我要保持共产党员的气节！&rdo;

武二娃把康明理溜了一眼，虽然没说话，心里的念头却和他一样：&ldo;不说话，由你问！就是共产党，你们还配抓共产党？&rdo;松本小队长见民兵们这样刚强，早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指一指地上的刑具，拍桌大嚷：&ldo;通通的！通通的！&rdo;马上扑来四个日本兵，把孟二楞、武二娃浑身衣裳剥个净光，用绳子捆了，脚朝上，头朝下，倒吊在一个木架上，两个日本兵拿起&ldo;精神锻炼棒&rdo;劈头劈身的打开了。一抡一下，&ldo;乒乒蓬蓬&rdo;，直打得他两个闭住嘴，咬紧牙，耳朵里嗡嗡响，到后来天旋地转，分不清棍子的轻重。一阵光景，身上的肉成了血棉花一样，血滴不住掉下来，从架上解下来时，已经和死去一样了。

康明理一旁看看，心里火辣辣的，就象着了火，暗想道：可怎熬过去呀？&rdo;独眼窝翻译官又上来问他道：&ldo;你受得了这苦吗？&rdo;康明理心想：&ldo;受不了也得受，反正落到你们手里，由你们糟蹋吧！&rdo;独眼窝翻译官见康明理不说话，喝道：&ldo;贱皮子，不打不招！&rdo;立刻又上来两个日本兵，把康明理的衣裳剥去，从门外端进一盆木炭火，上面放着一团烧红的铁丝，搁在康明理脸前，那热气熏人。康明理镇静地闭着眼睛，等待敌人的酷刑。独眼窝翻译官又问道：&ldo;说实话，你是不是共产党？投降不投降？&rdo;康明理刷地把头扭过去，看也不看他。

这时，烧红的铁丝，已放到康明理的背上，背上冒起一股青烟，肉皮子烧得&ldo;蓬吱蓬吱&rdo;的响。铁丝由红变黑，又放进火盆里烧，烧红再放到背上烫。康明理支不住，脸色灰白，眼里一黑，无数金星乱冒，便昏倒过去。审讯室里充满了烧肉的恶臭味。

独眼窝翻译官用手捏住鼻子，走过去问康有富：&ldo;你投降不投降？&rdo;康有富早吓得人事不省了，浑身瘫成一堆，尿屎又拉下一裤裆。独眼窝翻译官连问了几声，康有富嘴里只&ldo;我我……&rdo;了一气，口吃的说不出心里的话。翻译官以为他也是坚决不讲，就命令两个日本兵扯住他的耳朵，脸上罩上白布，漏水管架在嘴上，把辣子水，一口紧一口地往下灌。不一会，康有富的肚子，便皮球似的鼓胀起来；敌人用杠子在他肚皮上一压，灌进去的水，又全从口中倒流出来。反复数次，康有富也死了似的，直挺挺躺在地上发喘。此时，天已三更时分，敌人看看拿这几个民兵无法，便又把他们原旧拖回监牢木笼里去。

这一夜，康明理几个都是昏迷不省人事，约到四更时分，房外一阵&ldo;轰隆&rdo;的雷声，把康明理惊醒来了。一看，房内漆黑，院外风声、雨声、雷声响成一片。这声音使康明理起了逃跑的念头。他想：&ldo;这么大的风雨，敌人一定不放哨，正好往出跑……&rdo;想着，把身子往起一翻，衣服沾住了伤口，那痛劲儿，就象有千条毒蛇在钻在咬。他伸手摸摸身边的武二娃，却弄了满手血糊糊，更使他难受得心如刀搅。霎时，老虎山被围的情景，牺牲的民兵，康家寨的群众，武得民、雷石柱……一切一切，全又都出现在眼前了。仿佛，他听见老武在他耳边上很严正地说：&ldo;死就死！为革命牺牲，为全村人牺牲，是最光荣的……&rdo;他忍不住了，用手支撑着坐起来；突然伤口一阵剧痛，身子一倒，正好压在孟二楞身上。孟二楞仍在昏迷之中，把臂一甩叫道：&ldo;杀就杀，剐就剐，不投降！&rdo;康明理一听，心里又难受又佩服，自言自语地说：&ldo;为人民牺牲，我们死到一垯！&rdo;

他就这样睁着眼睛，忍住伤痛一直坐到天亮。门上的铁锁，又&ldo;卡嚓&rdo;的响了，一阵皮鞋声，进来四个日本兵，打开笼门，把康明理、武二娃、孟二楞、康有富全都捆了，拖出牢门，穿宅过院，通过大街，来到村南一个广场上。

康明理抬头一看，天空乌鸦乱飞，脚下骷髅满地，两队伪军持枪站在两旁，明晃晃的刺刀闪闪发光，有十几个戴脚链的老百姓模样的人，在场中挖埋人坑；稍一迟慢，日本兵的皮鞭，便&ldo;拍啦&rdo;&ldo;拍啦&rdo;地乱打。康明理寻思道：&ldo;过去听说敌人活埋我们的干部民兵，今天我们也是要被活埋了呀！&rdo;转眼再向四处一看，突然使他吃一惊，原来左边四十步远处的一个大木桩上，早已捆着一个人，这人正是敌人包围桃花庄时被俘去的农救会秘书，周围四只狼虎般的日本洋狗，在被捆的那人身边趴着。远远听见那人喊道：&ldo;全中国老百姓会替我报仇……&rdo;洋狗&ldo;呜&rdo;的一声四面扑上去，一阵狂吠撕咬。康明理正心如油煎。日本兵却在后面狠狠推着，把他们四个推到场中。独眼窝翻译官上前问道：&ldo;投降了吧，只有最后一分钟！&rdo;被拷打得遍体鳞伤的孟二楞，眼里射着愤怒的光，看见翻译官那副鬼象，怒火早又起来，真想上去一口生啃活吞了他，乘他上来问话，想伸手去打，但手被手铐箍得动弹不得，于是含了一口唾沫，&ldo;呸！&rdo;的一声，向独眼窝翻译官脸上吐去，独眼窝翻译官没有来及躲闪，早已满脸口水。他恼羞成怒，大喝一声：&ldo;活埋！&rdo;应声，伪军中早跑出四个人来，把孟二楞、武二娃拉到挖好的坑前；这边也早有两个日本兵，伸手从腰里&ldo;簌&rdo;的一声，抽出两把明晃晃的砍刀，又把康明理、康有富压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