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五十二年年末,昂作也终于到四十岁了,他又开始寻找商品房。他一个人在众多房地产商中,转来转去。妻子也想一起去转转,可孩子还小,只能作罢。
以前,他不考虑距离最近的车站,要坐公共汽车的房子,但那样的话,好像没有很好的房子,所以决定不再挑剔。
那时,昂作工作的公司,迎来了二十周年庆。小小的橡皮艇制造公司,办了个略显豪华的派对,把银座的一家大啤酒店包了一晚上,不要钱的酒,昂作是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被社长带着,有生以来第一次,光顾了银座的俱乐部。
p店在位于林荫大道旁的大楼的四楼。就连在搭电梯上楼的过程中,都有长着一双美腿的髙个银座女郎陪伴着,纯情的昂作,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推开厚重的木门,对昂作来说,那里简直就是另一番天地,宛若梦境一般。地板上、桌子上、柜台两端,都盛开着昂贵的鲜花,在鲜花丛中来回穿梭的裸肩女人们,美丽得仿佛天上仙子。
被龙宫的美景、和天堂般的生活所陶醉的浦岛太郎,都没有此时的昂作激动吧。他几乎屏住呼吸,吃惊地呆呆立在地毯上,一动不动,张着大嘴。心想在同一个地球上,竞然还会有这种地方。
就在他失神呆立时,美女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到了里侧的沙发。不知什么时候,社长和专务,已经坐在那里了。
&ldo;田中,你好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rdo;社长直率地说道。虽然对方这么说,他还是毫无办法地铭感不已。
从梦中苏醒过来后,昂作拿出了一支烟。一旁传来擦火柴的声音,小小的火焰,连同梦一般的微笑,一同出现在自己眼前。昂作猛地一惊,终于明白:有人在为自己点烟。
昂作颤抖着,把烟凑上去,深深吸了一口,开始一一欣赏银色的指甲、拥有美丽肤色的胳膊、以及波涛汹涌的胸部。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美丽的生物,就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ldo;教这个工地主任跳一曲吧。&rdo;满口金牙的社长,对陪酒女郎说完后,昂作便被拽到店里,并不怎么开阔的空地上。社长想让他来给大伙儿助助兴。
可昂作紧张的身体硬邦邦的,连路都走不好,哪里还能跳舞,社长的计划落空了。格酒女郎也逐渐感到厌烦,服务式的赔笑,眼瞅着就消失了,早早地把他带回了座位。
昂作的宭样,又称了社长的心。他兴高采烈地拍拍昂作的肩,把盛水果的碟子,推到昂作面前。昂作点点头,伸手去拿那些似乎身价不菲的水果。
就在那时,戏剧性的瞬间出现了。昂作伸出去的手,瞬间停在了半空中。因为在对面的第二张桌子上,他看见了那个获尾惠美。
时隔一年。可那是不可能看错的。昂作现在仍然清楚地记着她的脸。
这一年里,惠美似乎变得越来越美丽。对于昂作来说,在那些美得让他感觉,是人种不同的美女如云的银座俱乐部里,惠美也毫不逊色,而且可以说,是最美的一个。田中昂作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仿佛像疾棰儿打鼓似的,怦怦直跳。
&ldo;怎么了?&rdo;社长问道。
昂作慌忙拿起水果,放入口中。然后,他忘我地边嚼边说&ldo;没什么,想起了一件事,工作上的事&rdo;,搪塞了过去。
&ldo;今晚不谈工作。&rdo;社长大声说。然后嘲笑了昂作一阵,&ldo;真是个老实人,这家伙。&rdo;
田中昂作的脑中,仿佛被台风席卷而过,混乱不堪。怎么办……该怎么办呢,他出神地思考着。
他首先想到的是五万日元。但是,更加恶魔般的想法,开始逐渐占领了昂作的心。
那个女人是罪犯。那个女人一年前,从荻洼的酒馆,骗走了五十万日元。自己非常请楚这件事,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