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父母也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便注定了一辈子的平庸,但并意味着碌碌无为。读书是唯一能改变人一生命运最公平的途径,事实上年欣然就是靠着读书从这个小镇走了出去,当年她高考不单单只是嘉兴的状元,而且还是江苏省状元,在大家都在为志愿焦头烂耳的时候,她是已经舒舒服服躺在家里的吊椅上,慢慢地挑选着送上门的名校录取通知书。当初因为年欣然成了高考状元,镇上的干部不但给年欣然奖了一笔资金,还在镇上摆了三天三夜的宴席,那是年家最风光的一年。年欣然一辈子都忘记不了自己爸爸那时脸上满溢的笑容,嘴里说是孩子懂事,和他没有多大的干系,可是从他脸上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爸爸是开心的。
那是一段年欣然一辈子忘不了的记忆,只因为她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大家对年家的看法,爸爸脸上帖光了,这是她最想见到的。
上大学了,她从未问自己爸爸要过半分钱,她的学费通过国家励志奖学金解决了,而她生活费便是通过多渠道来解决,学校各项的奖学金、助学金,以及各种各种的兼职来解决。她不怕辛苦,再苦再累都不是问题,她只是想生活的道路能平坦一点,路能好走一点,爸爸的担子能减轻一点,安然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希望,没想到却……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只因她家里有一个好赌的舅舅。
她从小就不喜欢这个舅舅,虽然他在赢了钱的时候偶尔会给她和安然买颗棒棒糖,但那只是偶尔的事。十赌九输,年欣然懂,要是靠赌博就能赚大钱了,她干嘛还靠读书改变命运呢?但是,她的舅舅不懂,除了赌博,他是什么事都不会,不对,他还会一件事,那就是赌没钱了,就回来找自己爸爸要,而自己的爸爸都会给他。
一个恶性循环,最终便酿成了今天这个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夏风轻轻吹拂过,卷起了地上的落叶……
“年欣然!”
一声再明显不过不悦的声音在年欣然耳边响起。
“啊——”年欣然一愣一愣地看着雷冽。
她和他现在是并肩走在古镇上,走在她最熟悉不过的地方,但她却没心思去回忆那些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也没有心思去给他介绍这里的景色。
年欣然没有看向她,只是低着头,走着她的路,轻声地唤了句,“雷冽。”
雷冽看向身旁只到他肩膀处的女人,阳光照射在她略发黄的头发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大半的头发遮住了她姣好的脸型,她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法眼呢?
他也轻声了一句,“嗯?”
“那个……”年欣然盯着自己的鞋头,她脚上穿着一双小白鞋,可是因为她昨天晚上穿了一下下的高跟鞋,她的后脚跟是磨破了层皮,现在走起路来还是会觉得痛。
见她磨蹭了半天还是没说出话来,雷冽眉宇一蹙,声音平静地问道“哪个?”
“就是……”
“你脚是怎么会是呢?”雷冽打断了她的话,在他低头看她都在看些什么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异常,这丫头平时走路是连跳带蹦的,可是现在走路却是一瘸一瘸的,粗心的他现在才发现。
闻言,年欣然抬头看向男人,他的眼睛都是什么构造,怎么能练成火眼金睛的本事呢?
她的脚是痛,可是这与他没有太多的关系。
年欣然摇了下头,神色平静的回了句,“没事。”
“没事?”雷冽声音稍微提高了,那百年难得一变的冰块脸发生了变化。
她没有吭声,只是点了下头。
她和雷冽认识也不过是那几周的事情,但他却已经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了她很多的忙,上次夏薇的事情,这一次是舅舅的事情,她人情债是这世界上最不好还的,但她却欠了他两个人情。脚痛,这点儿小事她不想在麻烦他了。
见状,雷冽便二话不说地把年欣然抱了起来……
“喂,你是怎么呢?”
雷冽朝着怀中嚷嚷的女人深深地蹙了下眉宇,神色有点严苛,没有理会她,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张石板凳,于是便大步踏过去了……
见他不理会自己,年欣然眉头紧锁的眉宇也深深蹙了起来,古镇上的人都认识她,她家因为舅舅的事弄到街坊邻居都有意见了,好不容易平息了,没想到雷冽却抱着她,她不想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