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陆危并非作为各宫的主事候选养大的,是以他不识字,他事操劳,他身清瘦,他不光彩。
他奔着她而来,又为此身卑微,止步不前。
“殿下,”捧荷上前为她更衣道:“浴间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江央公主颔首,捧荷一早就吩咐人准备了沐浴的水,此时用来正正好。
她在里面侍奉江央公主沐浴,挽栀在屏风外没有进来,像是怕带了冷风进来,不过一直都守在外面。
江央公主双臂搭在桶沿上,仰头向后靠去,水面上飘着花瓣,缭绕的花香熏人欲醉。
“公主在想什么?”捧荷问道。
江央公主:“在想日后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日后,公主是说驸马吗?”捧荷故意问道。
眼下对江央公主来说的重中之重,的确是遴选驸马,她不可能再在宫里待得很长久了,一年,两年?
江央公主掀了掀唇角,不置可否:“你说呢?”
“奴婢就想是的,不知道公主日后开了府,可不可以像大长公主年轻时一样,蓄养面首啊。”捧荷笑嘻嘻地说。
她口中的大长公主是江央的姑祖母,也是皇帝的姑母,亲手将他带大的,推上了皇位。
颇得皇帝赫枢的敬重,可以说,没有这位姑祖母,就没有如今的皇帝。
也是因为大长公主的缘故,皇帝对自己膝下的公主,以及都城里宗室之女都颇为宽纵,允许她们在教养上,和皇子世子差不多。
但也有人因为对大长公主的行径不喜,对自己家里的女孩便极尽管教,这让赫枢有一阵竟然与他们置起气来,认为他们不敬重自己的长辈,看上去让人觉得很荒谬。
不过这些都与姑祖母无关了,她老人家早些年一直生活在都城,年纪大了之后,就去了自己的封地养老,那是一处极为宜人的地界。
后半生可以说是一众公主的楷模和向往了。
江央公主有点昏昏欲睡,随声道:“男宠,嗯,公主的面首,倒是应该漂亮一些的好。”
本朝盛行面首之风,公主畜养面首,已成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不过,江央公主尚且青春年少,又未经世事,天真无邪,烂漫至极。
“就是,不无不可啊。”捧荷对这件事倒是很热烈,她觉得自家公主只要不做坏事,什么都可以。
江央公主单手捧着腮,想到了陆危清瘦的身形,蛾眉宛转地淡笑道:“不过美人难求,本宫不喜欢太强壮的,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