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个看起来年纪还很小的护士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离得老远就喊道:&ldo;余姐,我在楼梯那捡到一串钥匙。&rdo;杨御下意识的顺着喊声望过去,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目光死死的盯着护士。唐彦不解的皱起眉头&ldo;瞧你大惊小怪的,医院里不许大声喧哗。&rdo;护士台里传来戏谑的回答,带着点微微的责备。小护士吐了吐舌头,刚要走过去,却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被人紧紧的拉住,杨御的声音带着一点希望,甚至还有一点点颤抖,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调&ldo;小姐,这串钥匙,能不能先给我看看?&rdo;护士小姐转过脸,看到这么个英俊的男子拉着自己的手,脸色顿时红的像煮熟的虾子,慌忙的连连点了几次头,把手中的钥匙递了过去。
小小的一串钥匙,杨御捧在手中,却仿佛重逾千斤,闭了闭眼睛,却不敢马上看,只是用手抚摸着钥匙上的挂坠,是一对可爱的亲吻猪,杨御摸着猪身上歪歪扭扭的刻着的小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胸膛起伏的厉害。好一会,才勉强克制了自己的情绪,转身道:&ldo;唐,你知道她在哪!&rdo;这已经不是疑问句,唐彦低头不语,好半天,低低的答道:&ldo;是,今天是我送她来医院。&rdo;杨御不顾自己打着石膏的脚,一把揪住唐彦的领带,待要说什么,却半天说不出来,好半晌,才道:&ldo;如果我不是碰巧撞见,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rdo;。唐彦一言不发的抽出自己的领带,直视着杨御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ldo;公平点,我也是今天才看到她的。&rdo;
小护士看着他们把钥匙拿走,张了张口,待要说出什么话,服务台中的余姐探出头来,笑问道&ldo;钥匙呢?&rdo;小护士涨红了脸,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曾奇觉得自己好像在冰窖中一般,浑身上下冷的她控制不住的颤抖,仿佛感觉有人把她轻轻的抱起来,来到一个更舒适的床上,听到有人小声议论,听到有人用强硬的语气和医生说话,更依稀听见有人在耳边轻轻的呼唤:&ldo;依依,依依……&rdo;这个场景熟悉的让她害怕,这个名字让她不安,微微的晃动了一下身子,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好多个夜里,就在这种低低的呼唤声中醒过来,总是&ldo;嗯&rdo;的轻应一声,然后像猫一样的腻过去,用脸颊蹭蹭温暖的胸膛,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有时候被他弄的烦起来,追问为什么老是在半夜把她弄醒,他却总是愧疚的笑而不答。后来就渐渐的不愿叫醒她,然而又一次半夜里忽然醒来,却感觉身边的男人把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胸脯,屏着呼吸仔细的听着她的心跳,她忽然感觉好心酸,眼泪就慢慢的滑落。她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她唯一给不起的,是她的健康。
思绪漫无目的的漂浮着,就是不想醒过来,是在和谁赌气么,自己心里都觉得奇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任性,可是现在正在生病,不如放纵自己些许,什么都不想,思绪又渐渐的飘远。
&ldo;咚,咚咚……&rdo;门外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摔跤声,接着是物品接连掉落的声音,李季眉头一皱,看向门口。唐彦在一边看着窗外,是逃避看着那两个人吧。思绪不知云游在何处,对李季嘲讽的目光视而不见,对屋外的响动也充耳不闻。而杨御,打从他走进病房的那一刻开始,眼光就没有离开过床上的苍白女子,他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一手拉着曾奇的左手,看着光洁无痕的手指,没有戒指的痕迹,说不上心中是失落或者欣喜,只是低低的,不停的呼唤道:&ldo;依依&rdo;
门被轻轻的打开,一个白净的小男生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屋内的人几乎同时抬起眼来,李季神色蓦然大变,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若不是顾及到病人的身体,几乎要冲上前去,杨御警戒的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文文弱弱的男子,不由自主的把手中的柔夷握的更紧。唐彦这时方才回过神来,深思的望着这一入侵者,病房里的气氛忽然紧张起来。
偏偏令子超级神经大条,一进来就只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曾奇,二话不说放下手中已经被摔的不堪入目的苹果,就要扑上去:&ldo;奇奇!&rdo;
&ldo;你是她的什么人?&rdo;在病床旁边的杨御毫不客气的冷冷的问道,另一只手充满占有欲的隔开令子伸过来的手。&ldo;我?&rdo;粗神经的令子这才发现了床边居然还坐着一个黑着脸的冷酷男子,正在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好害怕。
令子委委屈屈的缩了缩肩膀,踌躇了半天,双脚在地上扭来扭去,只是不回答。杨御愈加不快,神色更加阴沉,令人不寒而栗。令子不由得在心中大喊道:&ldo;奇奇,你快点起来啊,怎么可以就这么晕倒,把这个难题丢给我这么纯洁善良的小孩子呢?&rdo;半晌,看曾奇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ldo;我……我是她的……丈夫。&rdo;后面两个字声音小如蚊蚋,但是却如霹雳一般,病房里的三个人都是浑身一震。&ldo;丈夫?!&rdo;
三人反应各不相同,杨御因为脚上有伤,所以还坐在凳子上,但是他眼中的神情,就像要马上扑过来把他给吃了。而唐彦死死的盯住了他,满眼的不可置信。令子的心里呢,套用一个句式,就是&ldo;我早知道说出来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但是没有想到严重到这种程度。&rdo;他一边承受着杀人的眼光,一边在心中哀悼着:&ldo;奇奇,你现在再不醒过来,我就要尸骨无存了。&rdo;太过惊讶之下,并没有感觉到有人正靠近他的身后,等到发现的时候,令子已经能够感觉到身后的人在他耳朵后吹出的热气:&ldo;我想我们今天有必要好好的谈一谈。&rdo;后面三个字这个人几乎是从牙fèng中一个一个的挤出来的。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令子的脸刷的惨白,他就觉得这个病房里有点诡异,但是一心挂念着奇奇的他却绝对没有想到&lso;他&rso;也在。令子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倒霉到了家,回想最近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啊,他猛的转过身,对着眼前放大的脸孔露出一丝自己都觉得谄媚的不好意思的甜笑,然后趁着那人一愣神的当儿,迅速的从旁边穿过,&ldo;奇奇,我逃命要紧,你自求多福吧。&rdo;他在心中说道,小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后。
李季几乎气红了双眼,二话不说,就要追过去,唐彦一把拉住他,道:&ldo;已经知道了他是她的,呃,丈夫&rdo;无视对面杨御投来的杀人目光,&ldo;总能找到的,不急于这一时,别打糙惊蛇&rdo;李季转念一想,稍微平静了下来。唐彦微微笑道:&ldo;他就是那个小驼鸟吧?&rdo;李季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不再搭理他。唐彦看着在病床上的女子以及她身边痛楚的男子,心知自己无法介入他们的世界,自嘲的一笑,也转身,缓缓的走了出去。
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曾奇感觉自己的眼睑微微一亮,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眨了又眨,一时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缓缓的看了看四周,白的可怖的墙壁,伴随着微微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太熟悉了,曾奇自嘲的微弱的笑了一下,这样的早晨,这样美好的阳光,就算是身在医院,她也不由得涌起了一丝对生活的感激。好像睡了很长时间里,她心中暗暗的想到,想起了令子和小林,不由得有些内疚,她当然知道,这样子给周围的人带来多少麻烦,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了,但是好好的睡了一觉,神清气慡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