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达虬摸了摸的心口处的一道恐怖的伤痕,寒声道:“张克坼,难道你就从未想过为什么宁坡大人要指派你来取代我么?因为他知道,你是我最讨厌的人啊。”
张克坼心胆巨寒,他不相信地摇着头,吼道:“不可能,宁坡大人知道我的忠心,他是不会把我当弃子的。”
“哈哈……”
门内,响起令人作呕的讥笑,俞达虬笑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鄙夷道:“你这个白痴,当后援队的这群垃圾围殴我的时候,宁坡大人颜面受损,他便下定决心全部处死他们,这个时候还被任命为后援队首领的人,自然是要一起去送死的弃子,哈哈……你这个蠢货,难道你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么?哈哈……笑死我了。”
张克坼浑身僵硬,面如死灰,而站在他身旁的王俊,被这番对话彻底惊呆。
“像你这种白痴,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在金甲卫混的时候,难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讨厌你么?宁坡大人早就对你不耐烦了。”俞达虬摸着胸口那道伤疤,越说越舒心,越笑越痛快。
张克坼木然地转过身去,迈着沉重地步子,向战舰尾部走去,在他的心中,涌动着比忘川河水更加冰寒的怨毒和杀气。
王俊望着张克坼的背影在暴雨的冲刷下,像一柄出鞘的寒剑,然而,出剑的意义,却也如这场暴雨,变得甚是模糊。
然后,王俊的视线一凝,见到一人出现在张克坼的面前,他浑身一颤,拔腿跑了过去。
伴随着一张同样让他不喜欢的面孔挡在跟前,张克坼混乱的神思一点点地回归体内,他抬头看着叶皓,语气森寒的道:“你找我,有事么?”
叶皓微微一笑,轻声道:“我能帮你杀了宁坡和俞达虬。”
张克坼浑身悚然一惊,而他之所以如此震惊,是因为他对宁坡和俞达虬产生杀意,不过是一息之前的极度愤怒而已,换言之,在这之前,叶皓便预见了这一幕。
张克坼眯起双眼,重新审视着面前这位仅有辟魂境上品修为的少年,回想起他每次与叶皓目光交汇,总能看到叶皓的瞳孔里若有若无的讥讽和揶揄,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原来,你早就看出,我是宁坡的弃子。”张克坼目光冰寒到了极点,浑身涌现出愤怒的杀意。
自负天才的他,入选太子亲卫队,从铜甲卫一跃升入金甲卫,年轻、自负、前途无量,他是宁坡面前的宠儿,任何不服他的人,哪怕修为高于他,他也敢发起挑战,从未败过。
而此刻,区区一个少年都能看透的布局,他却从始至终都未能察觉,更遭到俞达虬的无情嘲讽,一股难言的羞怒从心底徒然暴发出来。
可是,面对这强烈的杀气,叶皓却坦然的笑道:“我们都是宁坡的弃子,所以,我从不与你作对,因为我相信,我们将会成为朋友,在某个契机到来时。”
张克坼环视一圈周遭的魂魔,耳畔听着凄惨的哀嚎此起彼伏,他身上涌现的杀气更加浓烈,冷笑道:“你很聪明,但我不喜欢比我聪明的人。”
叶皓笑容更深,语气坚决地道:“但是,与一个比你聪明,却修为比你低很多的人合作,彼此都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张克坼瞳孔一颤,浓烈的杀气在这一瞬间,散去了不少。
也就是在这时,王俊跑到了二人身边,他的目光来回在二人身上转动着,半响,他忍不住道:“张首领,皓哥,宁坡那混蛋把我们当弃子,丢出去喂魂魔,我们该怎么办呀?”
张克坼面容上鼓起的青筋一点点地隐没下去,他看着叶皓,道:“你说吧,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叶皓神色一肃,道:“召集后援队所有人,我们去鳌首。”
“什么?那里魂魔最多,我们去了不是找死么?”王俊听罢,吓得差点咬掉了舌头,瞪着叶皓,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张克坼皱眉想了想,抬起头,嘴角扯动着微微扬起,点头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好,就依你。”
转过头,张克坼看着神色茫然的王俊,命令道:“吹集合号,我们马上出发,支援先锋队。”
号角响起,后援队且战且退,聚拢到张克坼身边,在他的带领下,朝着鳌首方向奔跑起来,百丈的距离,眨眼便冲出一半。
然后,无法形容的画面,以极大的冲击力,烙印进众人的眼帘,只见鳌龙号乘风破浪的前方,魂魔大军遮天蔽日,犹如群鸦掩杀而下,与先锋队鏖战一处,鲜血横飞,战况危急。
这般情形,纵然是修为破境玄魂的张克坼,也不禁倒吸凉气,脚步骤然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