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好好整理那堆古籍,讲都讲不听。」
「喂!现在是谁比较脏乱啊?房子哪次不是我收拾?再说,翻译古籍,并且将它电脑化本来就是吴进的工作,关我什么事?」
「哇!你太不负责任了,这明明就是你殷家的古籍,堂堂殷家大少爷,玄学界的第一把交椅,结果只认得新细明体?你丢不丢人?丢不丢人啊?」
「你现在是要跟我吵喽?」
「哈!吵就吵啊!怕你喔?」
客厅里,两个加起来超过五十岁的男人,竟然为了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煞有其事的吵得不可开交,被晾在一旁的小小孩,煽风点火似地鼓起掌来。
「北鼻……这时候你要劝架,不是在那里拍手!」戳了戳小小孩肉嘟嘟的脸颊,像这样毫无意义也没有火药味的『架』,在他跟殷坚之间,总是三不五时上演。
何弼学一点也不担心会影响感情,相反的,非常享受这种拌嘴的过程,他相信那个总喜欢扮正经,老装得一副酷帅模样的殷坚同样享受,否则他的嘴角不会上扬成那样。
「他要是会开口说话才恐怖吧?」将小小孩扔给何弼学,殷坚回头去收拾那些古籍,打算找个地方好好安置那只尊,别说它能『心想事成』了,光是它的骨董价值,就不能随便乱扔,乱放了。
「坚哥……」
「嗯?」
「有件事很怪,我先自首……我刚刚许愿了,想听北鼻说话,结果瓶子好像也没啥反应啊!」
先是狠瞪了何弼学一眼,分不清是为了他不听劝告地乱许愿,还是介意他老是失礼地喊那只尊叫瓶子。殷坚看了看手中的『古文物』,他能感受到里头蕴藏的力量,所以它绝不仅仅是个收藏品那么简单,但为何没有实现何弼学的愿望?殷坚猜想它也有自己的坚持,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愿望全都会照办。
「可能是它知道这不是你真正的愿望,而你……根本没有所谓的『愿望』,我认识的何弼学很知足。」
用着冷硬的语气,平铺直述地说着一件事实,殷坚并不习惯甜言蜜语,但往往这种简单的称赞,比什么花言巧语更来得有威力。就看见何弼学唰一声,双颊通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地支吾吾,半天不知该怎么回应,还有什么比得到一个互相了解的伴侣更圆满的?他还有什么好祈求的?
「那你呢?不会想要金银财宝吗?」堆满笑脸,不动声色地欺近,冷不防地盗走一个吻,何弼学满足地笑了起来,阳光灿烂的像核弹爆发般,足以闪瞎所有生物的眼睛。
「赚钱是我的『乐趣』,你给我金山银山干嘛?」理所当然地扬了扬眉,殷坚的反应,完全在何弼学意料之中,后者忍不住地再次大笑起来。
「我只是好奇,既然这瓶子弄不出什么花样,小姑姑干嘛那么紧张?」将小小孩抱在腿上,何弼学叽叽咕咕地跟他说话,试图诱骗他再喊一次『爸爸』。
这实在太有意思了,他还没听过这种奶腔奶调的叫唤法,怪只怪他们家的豆芽菜,长大成人的方式太奇特了,他还没享受过这个阶段。
「我连络过小姑姑,他们那个研讨会似乎延期了,所以手机全都没开,我也不敢冒然使用玄光术或放式神……」
还没来得及讲完,门铃声突然催命似地响了起来,殷坚及何弼学习惯性地互看一眼,通常这类短促又焦虑的方式,代表上门求教的人遇上大麻烦了。如果是他们的朋友或亲人,除了吴进这个平凡人之外,多半连按都不按门铃,直接嗖一声地在客厅里冒了出来。
认命地抱着小小孩去开门,何弼学才扭开了锁,大门碰地一声被撞开,一名泪花乱转的年轻女性冲了进来,浑身颤抖地四处张望,目光最后停留在殷坚手中的那只古文物『尊』上。
「那是禹安送来的古文物?给我!」那名年轻女性,不由分说地动手就抢,殷坚愣了半秒,然后仗着身高优势,高高举起那只尊,避开那名哭花了脸,毫无形象可言的凶悍女子。
「喂!你冷静点!土匪都长这么漂亮吗?」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何弼学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小小孩,略使了点劲地的拽开那名女子。
以她的身高,实在别在殷坚面前自取其辱了,屋子里有两个大男人外加一个小小孩,她一个娇滴滴又哭哭啼啼的女人,凭什么抢东西啊?
愣了一愣,显然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况被称赞『漂亮』,那名年轻女性果然冷静许多,抹了抹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殷坚道歉,后者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同时意义不明地看了何弼学一眼,他说过这家伙的人缘好到不可思议吗?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吓到小孩……我叫广雅铃,禹安是我未婚夫……」跟着殷坚,何弼学走到沙发旁坐下,广雅铃抹了抹眼,再次地开口道歉,提及她的未婚夫,泪眼又一次哗啦啦直掉。
「蓝禹安?老步的徒弟?」不久前才发生过的事情,殷坚自然而然记得那个将古文物送来的年轻人,身上不乏灵气,若是好好修行,假以时日又会是一名玄学界的新星。
「嗯。」用力地点了点头,广雅铃吸了吸鼻子,看她哭成这样,何弼学都觉得自己的眼睛,鼻子泛起酸意。
「禹安说……他替人送了一只能够心想事成的瓶子过来,请把那东西给我,拜托了!我真的需要它……」无法止住眼泪,广雅铃伤心欲绝地哀求。
殷坚及何弼学不由自主地面面相觑,看来蓝禹安跟广雅铃的感情确实不错,竟然把那个古文物的事情说出去。不过就在这一刹,何弼学及殷坚同时想到一件令人胆寒的事情,万一他不只是『说』出去呢?那只尊像是能诱惑人说出心中愿望,万一蓝禹安一时之间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