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谢谢您的心意,您对爱情追求的勇气值得更好的珍惜——只是,我是否做错了什么,给了您错误而讯息?”
菲利克斯想起方才细声询问皮斯特时对方铅白的脸,紧咬的嘴唇和带着雾气的眼睛。
她像是信念崩塌了一般,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这么说,您的眼神从来不是给我的……原来那都是巧合……上帝,我站在语言的风浪中,以为它就是真实……我闹出了怎样的笑话!”
捂住脸哭泣的女孩子,骨子里的绅士让他为她递上了手帕。
是他给了她错误的勇气,根由在他这里,他愿意尽力补偿这种亏欠。
“把您的《fra》赠给我吧——归还笔记本的时候您说过要感谢我,今夜您说您想补偿我……就用这首歌抵消所有的允诺吧,我想以它纪念我无望的爱情。”
“……我答应您。但这首歌赠予您,我便永远不会写上题献。”
今夜一定是被诅咒了。
夏洛蒂,我把写给你的歌,送给了一个陌生人。
夏洛蒂恍惚着在柏林声乐学院里漫着步,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也不知要踱步到合适。
她低着头,夜色已深,视野被压缩在周身的几尺内。
把身体的控制都交给本能,放空大脑,不去思考内心的纷杂。
藏在黑夜里,似乎就能忽略掉心脏缺失的那角,就能不在意那丝隐痛。
然而本能,只会带人去心中最渴望到达的地方。
少女在凉亭前哑然停下脚步,她忐忑着抬起头,发现独坐在亭间的青年正好抬起了头。
夜色会模糊视野,但抬眼的一瞬间,他们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照出了彼此的轮廓。
“菲利克斯,你、一个人?”女声清幽,似疑惑,似询问。
“夏洛蒂,你不也是一个人?”男声清朗,是坚定,是解答。
两个人的心忽地放松了下来。
就算没有约定过,他依旧在原地等她,她依旧会回来找他。
分开不过一刻钟,发生的故事似乎可以写满一整本日记。
圈圈绕绕,能在原点见到彼此,所有和你无关的一切都可以忽略。
“你——”
“你——”
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是否依旧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我——”
“我——”
想倾述关于我的一切,从来未曾改变。
默契开口,默契选择毋须再言。
幸好,你我都一如昨天,依旧能毫无顾忌地并肩走在一起。
青年垂下眼眸,他缓缓站起,逐步靠近少女。
暮春深夜的寒凉有些无法忽视。他取下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说地罩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