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浪抽回手臂,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教主慧眼如炬,林某还蛮好奇,您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北山蘅轻瞥他,“你给阿九的那本剑谱,我看过了。”
林浪面露讶色,“就凭这个?”
“那本书里的剑法援引道教阴阳学说,讲授如何将剑意与帝王龙血合而为一、融会贯通,除了皇室,没人敢写这样的书。”北山蘅说着,从柜子里抽出一本册子给他看。
林浪瞅了一眼,无奈道:“林某还以为自己藏得好,没想到早就被教主看穿了。”
“那个林漪,也不是你的女儿吧。”北山蘅头微偏,思忖着道:“仪鸾卫乃天子近侍,巡查缉捕,行走御前,却为何一直跟着我们?”
林浪沉吟道:“确切来说,林某不是跟着你们,是跟着令徒。”
北山蘅呼吸慢了半分。
“他……”林浪顿了顿,续道:“他是已故燕王的独子,当今圣上的亲侄。林某跟着他,一为保护,二为伺机将其带回。”
北山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不知为何,在亲耳听到重九身世的那一刻,他不但没有为之放松,反而像一块巨石压在了心上。
沉默良久,北山蘅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浪从床头随手拾起一件外袍披上,把左肩青鸾纹身盖住,这才慢吞吞开口。
“去岁仲秋,有龙气自南方而来,引曜日月,摧撼山海。陛下于紫微台上窥见天意,得知是帝王之血重现,遂降诏仪鸾卫。林某奉旨南下探查,携一亲信,扮作父女。”
北山蘅蹙起眉,“郁驷是你同谋?”
林浪摇了摇头,在桌子边坐下,“先南越王与我父辈有故交,我致信郁王爷,本想在王府稍歇两日再前往青木镇,可谁知……”
他倏地笑起来,“谁知教主竟带着九殿下住在王府。”
北山蘅闻得“九殿下”三字,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嘲讽:“他现在是我的徒弟,还没打算跟你们回去呢,林先生就这么急着改口了?”
林浪闻言一怔,锐利目光细细地打量起他来,似要厘清那张清冷面容下隐藏的情愫。
北山蘅微觉失言,在他对面坐下,问道:“几时动身?”
“什么?”林浪愣了愣。
“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走?”北山蘅将视线投向窗外,望着漫空纷纷扬扬的落雪,一时有些怅然,“不是要带他回去吗,早一日不如晚一日,趁早从我眼前消失。”
林浪垂下头,摆弄着衣裳道:“跟着教主走江湖太惊心动魄,我也想早点离开,可惜殿下不乐意。”
北山蘅目光凝住,“你问过他了?”
“林某旁敲侧击问了不下三次,无奈九殿下孺慕情深,宁愿每晚扒着教主的墙根等您看他一眼,也不愿意跟林某回去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