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毓看着他的伤,眉毛纠结在一起,“你们怎么在这?”
“你为什么在这,我就为什么在这。”北山蘅眯起眼,“那本《流光策》呢?拿出来。”
“哪有什么《流光策》,我来这是专为与你幽会……”
完颜毓话没说完,就被一块布料蒙住了脸。
北山蘅将包扎剩下的半截衣裳盖到他脸上,鄙夷道:“把你嘴堵住,别跟个苍蝇似的嗡嗡。”
完颜毓捧着那块布,鼻尖凑过去细细地嗅了嗅,露出邪肆的神情,“小美人的衣裳好香,是天生如此,还是日夜熏香?”
重九沉下脸,冷道:“师尊身上穿的是我的衣裳。”
完颜毓闻言果然面露嫌色,一把将布料丢开,在旁边的石壁上使劲擦着手。
北山蘅唇边泛起笑意,又转瞬即逝。他四下环顾着,问道:“你可找到书了?”
完颜毓点点头,手隔着衣服摸自己怀中的册子,苦笑道:“书找到了,我却出不去了。”
北山蘅将幽冥火拿远一些,往通道的尽头看去。
“别白费力气了,这条路在往前走有三个岔口,每一个我都走过,无一例外都回到了这个地方。”完颜毓喟叹道,“想不到我竟要死在这种地方,不过还好,死之前有心上人作陪,也不算太惨。”
“你想死别带上我。”
北山蘅轻蹙眉,循着通道往前走了几步,想起重九还在原地,又折返回来。
完颜毓默默打量着他的背影,面带犹豫与不解,片刻后问:“你从荆棘室中走出,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什么?”北山蘅驻足一愣。
完颜毓指向他们来的地方,“那个屋子,前朝墓葬常用的机关。以石板筑成,抽干空气,内置暗箭,盗宝者开棺时触发机括,外头的空气卷着人灌进去,密封后再从四方探出排刺,将人穿透。要想打开石室,除非以冰冻或以火烧。”
北山蘅想起自己醒来时的姿势,光是听人讲述,就能想象到那暗刺的阴毒与残忍。他瞳孔骤然一缩,扭头朝重九看去。
重九歪着头,伸开胳膊,“师尊抱。”
北山蘅僵硬地靠进他怀里,心情无比复杂,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讷讷半晌,只道:“下次不必这样,我体内有灵脉庇佑,受了伤要比你好得快些。”
重九望着他带了怜意的眸子,埋首在他脸上蹭了蹭,“知道了。弟子也不晓得会有暗刺,只是怕师尊摔着。”
完颜毓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倒给他提供了献殷勤的机会,站在一旁看着,不由有些讪讪。
北山蘅摸了摸重九的脑袋,感慨之余,也没忘了盘问完颜毓:“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这荆棘室想必不止此一间吧。”
“我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专门给人起坟的。”完颜毓叹了口气,“那二人比我先进石室,替我成了刺下亡魂,尸体还停在这条路尽头,是我对不住他们。”
北山蘅想起林浪和绎川,估摸他们三人也是凶多吉少,不觉心里一凉,“也不知是何人造出这等机关……”
“石泰那老匹夫。”完颜毓面上泛起薄怒,“这老东西肯定知道《流光策》有多重要,临死前留下遗书,给自己选了一块风水宝地,正好选在前朝一个公侯的坟茔上。于是旧坟套着新坟,借了那前人墓室里的机关,将所有来找书的人埋于黄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