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宴只在医院呆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就不顾吴桐和其他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要求出院。
别人只当她是觉得医院闷,所以才闹着要出院。却没有人知道她之所以不想在这里呆着,一大部分原因是她只要一闻到来苏水的味道,看见医院的一草一木,她就能想到当初她追薛昭那些清晰的往事。
不堪回首。只能用着四个字形容。
她刚刚流产,到底还是在小月子里,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吴桐不放心的给她裹了好几层,生怕她受了凉。
一群人刚走到停车场,一个熟悉的身影便立刻冲到了他们面前,除了薛昭再无他人。
这还是他们在婚礼之后见得第一面,事实上她知道,在她住院这两天,他每天都来看她,可是都被人挡了回去。
姜宴只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立刻知道了他最近也过得不好。眼窝深陷,双眼充斥着红血丝,下巴上的青髯清晰可见,整个人都显得颓唐而又落魄,就像是一个受到了致命打击的人一样不堪一击,只有眼睛在看着她的时候会有一点点光亮。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你现在身体不好,需要休养,应该多留院观察几天的。”他的眼神带着关切和心疼,声音也温柔的不可思议。
她忍不住在心底冷笑,既然当初那么狠绝的扔下她,现在又来这里扮什么痴情呢?
真是虚伪至极。
姜宴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绕过他便要走,薛昭不死心的又上前一步拦住她,殷切地看着她道:“你要去哪里?回家吗?我送你吧,你现在不能着凉,不然以后身体会很受影响……”
“你说够了没有?”姜宴冷厉的打断他,目光森冷的像是一把刀,“这里不是你的办公室,我也不是你的病患,你要是想充当圣父或者至高无上的医者,麻烦你回你的医院里去,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她的眼中已经没有半点温情,薛昭被她的话堵得无话可说,除了胸口闷疼,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姜宴大步从他身边走过,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甚至刻意避开了一些距离,好像他是世间最不耻的病毒一样,她一点都不想再沾染他的气息。
只是一个微不可见的动作,却让薛昭的心硬生生的疼了起来,等他再转过头,她已经上了吴桐的车,绝尘而去。
回去的路上,姜宴一直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外面,吴桐趁机偷看了她好几次,不断地想从她的脸上探寻到一点点蛛丝马迹,可是却什么也找不到。她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将自己的心绪隐藏的太好了,外人根本无从探寻。
良久之后,吴桐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小宴,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姜宴转过头,“你说。”
“你对他……真的没感觉了吗?”吴桐小心翼翼的吐出每一个字,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戳到了她的心伤。
“能不能别再提他了?”姜宴的声音冷得吓人,眼底是一望无际的憎恶,一字一句地说:“我觉得反胃。”
吴桐被她凛冽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是用力点点头,转过脸专心致志的开始开车。
因为姜纬去了北京,所以家里只有文姨一个人,知道她出院,早早的就在门口迎接她。
姜宴自然知道她的事早已传的人尽皆知,尽管在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可是当看见文姨眼中的同情和感慨后,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反感。
她一直自诩自己是强大的,活了这么久,她能容忍别人冷漠的目光,却不能容忍别人同情的目光。
“小宴,你今天刚回来,想吃点什么?不过你现在身体不大合适吃那些东西,要不给你做点粥?还是想喝汤?现在想不想睡觉?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吧,刚从医院回来肯定累了。你看我这脑子,医院细菌那么多,要不你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再吃饭,吃完饭去好好休息一下……”
“文姨,你不用这样。”姜宴打断她,有点无奈的说:“我只是从医院出来而已,不是从鬼门关回来,您用不着这么担心的看着我,我又不会去寻死。”
文姨听着她的话就红了眼眶,不高兴的说:“你这孩子,说什么晦气话!别总把死不死的挂在嘴上,多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