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柳仁询死了;
还有,秦昕与顾熙有染的事被皇帝传得人尽皆知。
一桩桩、一件件都脱离了豫王的掌控。
想着,豫王的拳头握得更紧了,眸色晦暗。
去岁,他让顾熙与端柔去京城,谋算严密,甚至不惜把方菡君也送出去了,但最后却是满盘皆输。
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不得不说,皇帝这一连串的手段太狠了,他明明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却不动声色地顺水推舟,不仅杀了太妃,还把顾熙与端柔也扣下了,却还假惺惺地让天下人以为顾熙与端柔劫走了太妃,把天下人都骗得团团转,把矛头都直指他。
可恨!
“啪!”
豫王重重地捶了一下手边的如意小方几,连带茶盅里的茶水也溢出了不少。
他认识中的皇帝一直是一个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人,根本就担不起一国之君,也就是占着个皇长子的名分罢了,到底从什么时候起,皇帝竟然变得这么有谋算?
!
豫王冷声道:“皇帝是想逼本王先动手呢!”
“皇帝这还是想占着大义呢。”
豫王的声音越来越冷,冷得要掉出冰渣子来。
长史神情凝重地叹了口气:“王爷,但是这次,我们也的确陷入了被动的境地……”
他们要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动手,就如了皇帝的意,天下人只会觉得是豫王府有谋反的野心,就算是豫王得了天下,也难免像前朝的英宗皇帝一样被人斧声烛影地质疑其是否夺了侄子的皇位。
但要是不动手,错过了这个难得的机会,那等于给了皇帝休养生息的机时间。
现在的大祁外乱已平,内患也渐稳,大祁拥有万里江山,数千万百姓,乃是中原大国,等到朝廷从之前的困境中缓过来后,单凭他们豫州一州之力,想要翻盘拿下京城就难了。
再说得难听点,皇帝多少受制于他跪在先帝龙榻前发下的毒誓,可是太子没有,等到十几年后太子登基,大祁国富民强,新帝还容得下豫州吗?
!
大祁与豫州是不可能共存的,早晚会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对于豫王而言,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
本来,若非计划出了岔子,情况还应该更好的。
长史心里扼腕不已。
豫王心里也同样有不甘,但是现在,木已成舟,再去想这些也于事无补。
豫王沉思了片刻,问道:“端王世子那里可有信件来?”
长史摇了摇头。
豫王握了下拳,又松开,然后道:“本王打算让东平伯去一趟洛安城,这件事若要成,还需要端王那里与本王呼应。”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不是东风压下西风,就是西风压下东风,他不能白白给皇帝巩固江山的机会。
长史点头应了:“待会儿属下亲自去一趟东平伯府通知伯爷。”
有了端王府作为助力,豫王起事的把握就更大了,豫州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豫王可以放心带兵北伐。
想着,长史的眼睛似是燃起了灼灼烈焰,血液也随之沸腾了起来,时运还是站在豫王这边的。
长史正要告退,又想起了一件事,就顺口提了一句:“王爷,属下听说顾泽之回西疆了。”
豫王:“?”
长史解释道:“顾泽之腊月时刚刚成亲,带着妻子回去西疆给端王请安,估计三月初人也该到西疆了。”
豫王眯了眯眼,他狭长的眼眸中越来越深邃,锐利如刀,透过敞开的窗户朝西边的天空望去。
天空碧蓝通透,洁白如雪的云朵随风而动,变幻莫测。
须臾,长史就步履匆匆地从正厅出来了。
他自是不知道他完全猜错了,顾泽之和秦氿比他预计得晚了近半个月才抵达洛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