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月明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他在种了整整三个小时的地之后,失去了理想、失去了思考,失去了一切人类的美好品质,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抱着大白萝卜坐在田埂上。
午餐时间到了,田埂上到处都是这种姑且还能称之为“人类”的东西,“咔哧咔哧”的啃萝卜声连成了片。
有人一边哭一边啃。
别人问他为什么哭,他说他在忏悔。
我忏悔。
我有罪。
但是有罪可以被判刑,而不是在这里生啃萝卜。
也有勇士尝试过,不完成生产指标就强行离开,可是他发现无论跑多远,那种犯规的感觉都不会消散,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加深。
于是他只好又回来了。
白扣5分。
现在大家的分都不多了,谁也不敢再轻易尝试,于是都老老实实地继续种地。最令燕月明忧心的是,种了三小时萝卜了,他们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应解和张皎月坐在东边的田埂上,17、55、83号坐在西边的田埂上,大家互相遥望一眼,摇摇头,都是没有找到线索的人。
“唉……”
不知是谁叹了口气,引发了蝴蝶效应。田埂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叹气,叹到萝卜田的尽头,种萝卜种到崩溃的考生已经在撞墙了。
燕月明觉得自己还算正常,抱着萝卜时不时啃上一口,啃了半天一条大白萝卜也没啃完,只觉得萝卜好似成了精,在他肚子里开party。
魔性的萝卜在舞动,就像从他前面过去的麻仁爱。麻仁爱作为临时工,连啃了几顿的萝卜,精神状态比总裁好不了多少,就差在萝卜田里阴暗爬行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饭点刚过,广播又响起。
“各位考生请注意。”
“第三位无辜群众已被找到。”
“将其护送至楼顶飞机坪,即视为解救成功。”
三个了。
外面的人在拿附加分,而他们还在这里种萝卜。这样的认知让不少考生都焦虑起来,或面露凝重和沉思,或直直地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后,做出完成生产指标赶快离开的决定。
燕月明隐约听到有人在猜测。
“这第三个无辜群众,不会是江凡他们找到的吧?他们把我们引到这儿来种萝卜,看似好心,其实是让我们困在这里,他们好自己独吞附加分?”
“不会吧?”
“这哪儿能知道呢?”
“人心隔肚皮。”
燕月明听得微微蹙眉,余光瞥向那几人手环上的号码,悄悄记住。他其实也很小心眼,后面如果要交换情报,他一定不跟这几个人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