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敏谦露出了有些烦躁的神情,挺直背脊道:「我本来要去找你,可是这里临时有事,就回来了。」他说得轻描淡写,让苏远恒失望之极。「怎麽又不说话?远恒,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苏远恒淡淡地道:「没有什麽为什麽,想回来就回来了。」「你不是来找我的吗?」苏远恒突然笑了笑:「我为什麽要来找你?你回来的时候又和我说了吗?」「远恒,我不喜欢你这种态度。」北堂敏谦声音有些冷,「你以为我那时候不想告诉你吗?可是你在哪里?半夜离家出走,手机关机,行踪不明,我告诉空气去?」苏远恒不著痕迹地按住腹部,刚才的撞击让他的肚子隐隐作痛,心里担心伤了孩子,没精力和他纠缠,疲惫地道:「我现在不想和你多说,请你离开,我要休息了。」北堂敏谦挑了挑眉:「你赶我走?」「随你怎麽理解。这里不是我们在a市的家,请你尊重我。」北堂敏谦错愕地愣在那里。苏远恒扶著沙发慢慢站起,缓缓向楼梯走去。北堂敏谦望著他的背影,忽然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麽来找你吗?非离。」听到那陌生而熟悉的名字,苏远恒浑身一僵,扶著楼梯扶手慢慢回过头来。「你……」北堂敏谦被他的脸色吓住了:「远恒,你怎麽了?」「你……你刚才叫我什麽?」「呵,远恒?还是……非离?」苏远恒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慢慢软倒。北堂敏谦大吃一惊,连忙冲过去,将他横抱起来,放到客厅的沙发上。苏远恒其实并没有晕过去,只是一瞬的晕眩无力,恍惚了一阵,很快醒转过来,见北堂敏谦正在一旁焦虑担忧地望著他。看见他关切的面容,苏远恒心底一暖,软下心来。无论怎样,他还是爱他。好像前世注定,他这辈子,也许永远也逃不开对这个人的感情。「远恒,你怎麽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北堂敏谦没想到苏远恒现在的身体这麽差,竟然会晕倒,吓得他几乎手足无措了。「不用,只是有些低血糖。」「低血糖?我从没听你说起过。」北堂敏谦伸出手,覆在苏远恒额上,担心地凑过去,低低地问:「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真的生了什麽病?你来美国是为了看病吗?你这几个月到底怎麽过的?」刚才的尖锐和对峙已经不翼而飞。苏远恒看著他担忧的面容,听著他关心的语气,心下温暖,道:「真的没什麽,我没有生病,你别担心。」北堂敏谦皱眉,还要说话,苏远恒打断他:「你刚才叫我什麽?你到底知道什麽?」北堂敏谦深深地看著他,缓缓道:「那个名字真的是你的,对吗?在你十岁之前,你一直叫这个名字,对吗?」苏远恒有些无力,慢慢挪开眼,望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麽。过了好半晌,他低低地叹了口气,道:「对。我被收养之前,名字叫言非离。」「言非离……非离……」北堂敏谦喃喃念了两遍。从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非常熟悉,好似遥远的从前,他曾经在唇边,在心底,将这个名字念过千遍万遍。「那你认识那个人吧──言豫珩。」苏远恒心下一跳,撑著沙发半坐起来,缓缓道:「是的,他是我父亲。在我四岁的时候把我丢在孤儿院的门口,再也没有回来……说吧,你知道什麽?」北堂敏谦知道他的身世,没想到他如此平静。他在沙发旁坐下,看著苏远恒:「你不奇怪我为什麽突然回美国吗?你不想知道我这几个月都做了什麽吗?」苏远恒垂下眼,看著自己的腹部,大手在上面轻轻抚摸,没有说话。北堂敏谦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是不喜欢他避开自己的目光。「我说了我本来要去找你,我没有骗你。我想你只有两个地方可去,一个是美国这里的家,还有一个,就是你曾经生活过的孤儿院。你没有带护照,我想你应该是回了孤儿院,我本来调查出了地址,想去找你,谁知临时有事,被叫回了美国。」北堂敏谦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我在美国这边遇到点事,一直回不去,很担心你。直到一个月前,我偶然知道了一件关於你的事,急忙跑回国,却到处都找不到你,转了一圈,才知道你竟然就在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