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便有好些上了年纪的老翁老妪涕泪横流,趴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哭道:“那可好了,那可好了,那些土匪可把咱们害苦啦!谢谢三爷!谢谢六爷!谢谢皇上……”
在后面站着的几个户部官员见他们说得粗陋不成体统,忍不住皱了眉头。三王爷却浑不在意地微笑道:“大家快请起来趁热喝粥吧,小王已责令他们不准在赈灾粮上作手脚,不准用陈年发霉的粮食以次充好,不准“一锅水半碗米”,务必实打实地让众乡亲们吃饱肚子。”
此时的左小妍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与和其他灾民一样席地而坐,周围一片唏哩呼噜的吞咽咂嘴之声,她却只是小口小口细细咀嚼着,慢慢品着,仿佛手里捧的并不是一碗淡而无味的米粥,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她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远远的那抹淡青的身影,看着他高高卷着袖子,微笑着熟练地为灾民们亲手盛上一碗碗热粥,看着他认真聆听那七八十岁肮脏的老乞丐的倾诉,看着他沉稳地与身边的官员低声交谈。他的身上仿佛有种魔力一般,让自己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追随他的身影,欲罢不能。
那气定神闲的身姿在这嘈杂而混乱的环境中显得那样与众不同,令人心折。
左小妍耳听得围坐成一圈的几个女人在那里低低议论着,小心翼翼的声调里满含着敬畏和羞怯:
“三王爷这样能干,人又好,一点架子都没有,哪里象皇帝家的王爷啊!偏生人还生得那样……那样俊俏……”
“是的呀,两年前东江发大水,不也是三王爷赶过去的?你们说,那些锦衣玉食的王爷大臣们有谁愿意到那种地方去啊,偏生这三王爷却不嫌,不但赶过去赈灾,还和那些河工们日夜吃住在一起……这么好的王爷,也一样是皇上的儿子,怎的没封个太子当当呢?”
便有人连连使眼色拦住她的话头,悄声道:“咱们平头百姓可不好说这个,没的惹事……不过好象听说当今太子爷的娘最得皇上的宠爱,可惜死的早,皇上自然也就最疼太子爷了呗,所以么……”
“那三王爷的娘就不得宠么”又有人连忙好奇的问。
“那谁知道啊,那可能就是不得宠呗,或者出身不好?”前一人摇头,表示不明就里。
众人又一边喝粥,一边低声胡乱猜测着。果然不管哪朝哪代的女人都对八卦最有兴趣。
“那你们说,三王爷有没有成亲呢?”忽然,有个大胆的丫头蓦地问出了这么一个大胆的问题。
众人愣了一下,便掩口而笑,有人索性低声笑骂道:“这个不要脸的妮子,便是人家王爷没有成亲,咱们这样叫花子的嘴脸,你竟敢有什么想头不成?”
众人吃吃笑个不停,那丫头讪讪地红了脸,只管啐着她不依。
左小妍一声不吭地默默喝着粥,耳朵可是一直支愣着,将她们的言语笑骂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听到最后,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便低垂了下去。
吃完粥,众人便渐渐散了。肃王和那几位户部官员也相继离开了。
左小妍慢吞吞沿街走着,正午的阳光明晃晃当头照着,她半眯着眼睛,显得有两分心不在焉。
发愁的当然还是生计问题。就算这里有免费的粥喝,可晚上总得有地方住吧?身上一个钱没有,想一想都觉得恐慌。
何况人家三王爷不是说了让灾民们返乡吗?这粥厂说不定过两天就停了。
愁……
秋阳暖暖地照在身上,微风拂面,倒是惬意得很。左小妍驻足于街头,思来想去,又把手摸向了怀里的口琴。
长久之计现在根本顾不上,迫在眉睫的就是今天,就是当下!她必须得马上弄来几个钱,要不连今儿晚上都过不去。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摆摊卖个艺,希望今天能有好运气,能收个仨瓜俩枣啥的。
其实潜意识里还有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当街卖艺么,这样,也许,能吸引到,某人的注意……?哼哼,当然了,这么龌龊阴暗又没品的想法,她怎么可能会承认。
啊,魂淡!!!左小妍仰天长叹,现在明明是秋天了啊,季节已经不对了啊,这么春心泛滥是要闹哪样?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为毛都不收藏我不收藏我收藏我藏我我我我……我很暴躁,我要挠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