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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府外现在正处于狂欢状态。
先过来的是住在南境总督府的刑部尚,监察御史,以及大司马,大司徒。
八抬大轿,顶翎辉煌,官儿们在襄阳府门前下轿,互相揖让,远处一条声,“快瞧,官儿们的方步原来是这样摇的,嘻嘻真好玩。”
大佬们脸皮抽动,将襄阳临时父母官百里幽在肚子里骂个半死——这治下百姓怎么教化的?
随即是安雨润的车马,安绿茶最近连遭挫折,难免有几分灰扑扑的,不过还是勉强装扮了,穿一身绛紫宫裙,华贵端庄,只是终究无心作秀,掩着脸匆匆进门。人群看她来,倒默了一默,随即人群里爆发一声大叫,“安指挥使,今日身上可还方便?小的家中世代专卖女性用,稍后如果需要,立即送货上门!”
安雨润背影一僵,险些栽倒在襄阳府门槛上……
最爱面子的安大人,这下面子里子,都给百里幽撕了个干干净净,这比戳她一刀还让她难以接受,这下款也不摆了,秀也不作了,用最快速度闪了进去。
百姓们的注意力却已经转了——后方忽然一阵马蹄声!
急如暴雨,席卷而来,这边刚刚听见声音,那边马蹄已经踢到最外圈百姓的背心,随即便是一连串的暴喝,“少帅驾临,让开!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百姓哗然,一边怒目回瞪一边急忙拉住自己的亲朋好友走避,原以为会看到车如流水马如龙,马上少帅披风横卷,狂驰而来的飒爽英姿的,结果让开了半天,彪悍英武的骑兵确实看见一大堆,狂驰而来分列两排等候,又等了一阵子,才看见一顶轿子晃悠悠而来,轿子垂着帘子,遮掩得密不透风,一路直接抬进了襄阳府,传说中二郎英姿,连根毛都看不见。
“这历家少帅不会是个娘们吧?”人群里又有人在怪声怪气地笑,“堂堂军队少帅,竟然坐轿!”
轿子里伤势未愈,只能叉腿坐着的历然,青白的脸皮子一阵扭曲地抽搐……
历然抽着进门了,外头百姓忽然开始了今天最热烈的一扯呼。
“玄王殿下!”
长街那头,顺着历然士兵刚才开出的道,数骑奔驰而来,除了正中一匹马火红纯正之外,其余一色深黑高头骏马,装束得利落紧致,青色劲装的肩头,金se图腾纹样中间一个古朴的“玄”字。
百姓们眼花缭乱,惊叹不绝。
他们不懂骑术,只觉得痛快好看,觉得比起刚才那所谓正规军统帅的天历少帅属下,玄王殿下的护卫才更像精英军人。
黑马群中驰出一匹红马,毫无杂色,马上人一身珍珠白,锦衣式样介乎宽袍和劲装之间,潇洒又利落,更招眼的是他的容颜,明净璀璨,皎洁珠晖,尽现人间线条轮廓之美。
墨然含笑,策马而过,掠起的珍珠色衣袂,卷着碎去的落花,一路芳香,一路倾慕的眼光相送。
他的飒爽利落,风姿卓然,和刚才大轿深藏的历然正是鲜明对比,他的护卫彪悍却不扰民,他本人高调却不**,和历然狂妄作风又是一个对比,众人都觉得瞬间被洗了眼睛,不虚此行。
只是有人觉得,似乎玄王殿下脖子上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他过去得飞快,没看清楚。
眼看墨然也快马入了襄阳府,想来也没旁人来,众人都心满意足地往后退了退,打算到荫凉的地方避避。
人群还没散开,忽然又听见一阵喧嚣,随即便见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飞驰而来,穿过人群的缺口,直奔襄阳府门。
这些人衣裳装束,神情气质,和大历人不太一样,有人认出来,疑惑地道:“咦,咱们大历人审案,他们东庭人凑什么热闹?”
也有人道:“咦,又是一个美人q天好眼福,见到好多漂亮人物!”
这群人驰到警戒线前,果然被拦住,负责警戒的襄阳推官彬彬有礼,却坚决不许他们再进一步。
这也是百里幽的吩咐,她晓得司空靖这个闲得无聊的家伙,一定会来凑热闹,她可不想被这骄傲任性的家伙坏了事。
有听见的百姓哧哧地笑,司空靖也不生气,反而瞪了那个说话的少年一眼,冷笑道:“百里幽教你这么说的吧?行,我知道她就这德行,既然她不要我进去,我就在外头给她掠场,男人,没必要和女人计较。”
他下马,退后一步,手一挥,带来的人也早有准备,就在警戒线外一步,支起棚子,备下桌子茶水,司空靖带着他的人,施施然在棚子里坐了,正对着襄阳府。他棚子搭得宽大,四面百姓有人挤进来遮阳,这少爷今天也好性子,一概不管。
那边墨然正要进襄阳府,回头看见这边动静,一笑,遥遥抱了抱拳。
司空靖抬起脸,冷哼一声。
他今日坐在这里,确实可以算是掠阵了,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东庭每年来参加天授大比的使者,都是受到两国契约保护的,大历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否则便会带来不小麻烦。东庭使者身在何处,该地官府所有军事力量都会给予一级警戒保护。
本来因为上府兵换防,现在守卫整个襄阳府的是天历军,这对百里幽不利,但司空靖今日坐在这里,负责治安的天历军就必须先保证他的安全,这便等于给百里幽去掉了一重麻烦。
这是墨然谢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