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驼子怪眼一瞪,大声道:&ldo;彭白,你小子别揣着明白跟老子装糊涂,我来你这里你还不知道为啥吗?&rdo;
彭白举手投降道:&ldo;好说,好说,不就是疗伤吗,你老哥放心,你的徒弟还不是我的徒弟嘛,在哪呢?&rdo;
王驼子一指门外‐‐刚才王驼子擦鞋的时候,将魏宁顺手扔在了糙地上‐‐道:&ldo;在那。&rdo;
彭白一望窗外,道:&ldo;就是那具干尸?我开始还以为是你老哥又重操旧业,干起了赶尸的买卖。既然是你徒弟,入门便是客,我彭白怎么能怠慢了客人呢?七七,你去……去把你,把你的……师弟抱进来。&rdo;
女孩不答话,默默站了起来。这时候王驼子才看清这个女孩,七七站起来大约有一米七的模样,全身骨肉匀婷,姿态优雅,特别是站起来的时候,那双超长的浑圆挺拔的、一般少女罕有的长腿,让她更有着一种鹤立群芳的感觉;凤目狭长俏秀,又黑又深,高起的鼻柱直透山根,将半张脸衬托得轮廓分明,只是另半张脸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虽然不能一窥全貌却又带给人若隐若现的神秘美。如果说林灵素犹如空谷中不染凡世的幽兰的话,七七则更像是暗夜独自绽放的兰糙,需要有心人更多耐心的等待。&ldo;半面鬼妆?&rdo;王驼子忽然惊道,显然他对七七的那张银色面具比七七的容貌更为感兴趣。
彭白笑道:&ldo;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叫七七,怎么样,调教得不错吧。&rdo;
王驼子将彭白左看右看,忽道:&ldo;不对,有问题。&rdo;
彭白双手一摊,道:&ldo;什么问题。&rdo;&ldo;依我对你这几十年的了解,你彭白不是这样好说话的人‐‐还装模作样地学读书人看起书来,说,有什么企图,还是有什么大阴谋在等着老子上套。&rdo;
彭白叹了一口气道:&ldo;如果你一个人住了几十年,整日无所事事,争强好胜的心自然就会淡了,到时候你也会和我一样爱上读书的。&rdo;
王驼子摇头道:&ldo;不对,你彭白是耗子钻油壶‐‐有进无出的主,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帮我,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说出你的要求,好让我安心。&rdo;
彭白神秘一笑,道:&ldo;要求倒是有,就是你得帮我在烧尸森林中挖一千条蚯蚓。&rdo;
王驼子皱眉道:&ldo;地龙确实有解热碱,治疗头痛目赤、咽喉肿痛的效果,但是你要这么多干嘛?&rdo;
彭白悠悠地道:&ldo;我根本不要蚯蚓,但是我就喜欢看你挖蚯蚓,书上说了,无聊的时候,看别人挖挖蚯蚓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rdo;
这时候,七七将包裹得像木乃伊一般的魏宁背了进来放在床上,彭白慢腾腾地走了过去,解开魏宁身上的白布,先搭上一指,不一会儿眉头一皱,又加上一指,最后探出三指,掐在魏宁的脉搏上,微微闭着眼,隔了好久才吐出一口气,皱眉道:&ldo;芤脉浮大无力,关脉如豆,五轮中血、睛二轮皆败,加上受七情所扰,心灰意冷,若不是他魏家不死骨在强撑着,估计早就已经死了多时了‐‐你小子太坏了,居然敢收下个魏家的徒弟,不怕那个疯子找你麻烦?&rdo;
王驼子淡淡地道:&ldo;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劳烦你费心,你就说能治不能治。要不是我岐黄不精,我才懒得天远地远地跑到你这个鸟不拉屎,错了,是除了鸟拉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来。&rdo;想起刚才的乌鸦粪秽,王驼子心里又是一阵子的恶心。
彭白笑道:&ldo;只要有一口气在,哪怕三魂七魄离体了,我彭白也能拉回一魂一魄,只是这眼睛……&rdo;
王驼子心骤然一沉道:&ldo;怎么?&rdo;&ldo;这眼睛,有点难度……&rdo;&ldo;能治吗?&rdo;王驼子脱口道。&ldo;也不是不能治,就是这个玩意确实比较复杂……这样吧,我先把他身子调养好了再说,现在谈也是白谈。&rdo;
王驼子点了点头,心中叹了口气道:&ldo;死马当成活马医,看来只能这样了。&rdo;&ldo;七七过来搭把手。&rdo;彭白叫过来七七,把魏宁翻了过来,道:&ldo;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准备准备,七七你去设坛,至于你嘛……&rdo;彭白忽然对着王驼子诡异的一笑。&ldo;妈拉个巴子!&rdo;王驼子愤愤道,往地上恨恨地吐了一口口水。
不一会儿,七七摆出一张八仙桌,然后在八仙桌的上方挂上了一幅太乙救苦天尊的画像,在八仙桌上摆好茶酒鲜花等供物,彭白这才穿戴整齐出来,三叩九拜后,嘴中默默地将太乙金光咒念了七遍,将寿金焚化后,朗声道:&ldo;恭请大慈大悲太乙救苦天尊、药王孙真人、九天玄女娘娘和众仙师到坛,保佑弟子,扶持弟子彭白大显神威。&rdo;
彭白念书符咒三遍后开始画符,将符放在香上顺时针绕了三圈,才将符烧化在半碗水中,对着符念道:&ldo;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rdo;咒毕,让七七扶住魏宁将符咒水灌下,完事后才和七七收拾了法坛。
彭白偷看窗外,此时王驼子正用一块碎布堵住口鼻,蹲在地上,卖力地挖着蚯蚓。看着王驼子狼狈不堪的模样,彭白跺足狂笑。&ldo;奶奶的,你求菩萨保佑你,最好哪天不要有求于我。&rdo;王驼子愤然骂道。
彭白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袋银针,每一根都细如羊毫,几乎有一千根之多,递给七七,道:&ldo;从今天起,每天就由你给他扎针了,我老了,眼睛看不清楚,认穴也不是那么准了。&rdo;
七七脸一红道:&ldo;不太好吧……&rdo;彭白白眼一翻:&ldo;别这么多废话,让你做你就做。&rdo;
七七默然。
此后彭白每天便给魏宁做法祛病,再由七七给他针灸,彭白倒当真有些本事,也不枉王驼子千里来求他,几副糙药下去,魏宁的脉搏已经渐渐平稳,不像开始那么凌乱不堪了。
过了一个月后,魏宁终于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七七那半张俏脸,魏宁看了看自己几乎全裸的身子,下意识地一拉被子。&ldo;别动,&rdo;七七淡淡地道,&ldo;我在给你扎针,乱动的话扎到死穴了可别怪我。&rdo;
魏宁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像一只刺猬一般插满了银针,七七又拿出一根针,在魏宁的小肚子上摸了摸,一针下去。&ldo;这个女孩子怎么老是板着脸,也不知道笑笑,如果她笑起来一定很好看。&rdo;魏宁的脑海中忽然跳出这个奇怪念头,只觉得这女子似曾相识,似乎在哪见过,可是又一时记不起来了,&ldo;也不知道干嘛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要遮住半张脸……&rdo;
魏宁不说话,七七也不答话,屋子里面的气氛维持着一种诡异的静默,直到七七的针扎到了魏宁的脐下三寸。&ldo;这里,这里就……免了吧……&rdo;魏宁脸涨得通红,用手捂住那里,表情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ldo;拿开,你要不想死就把你的手拿开。&rdo;七七的语气依然冰凉如铁,没有一丝暖意。&ldo;这……&rdo;魏宁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ldo;也罢,随便你,我走了。&rdo;说完七七起身离开,魏宁连忙叫住七七,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ldo;轻点啊……&rdo;&ldo;把手拿开!&rdo;七七居然也不避嫌,将手在魏宁的物事上揉了揉,魏宁那物事顿时有了反应,起立向七七敬礼,魏宁更是羞得无地自容。&ldo;嗯……不错嘛。&rdo;七七用力一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