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回到市区找书画店装裱字帖,再转赴翼神顶楼。杨瑞珍这次看到她,眼神有些奇怪,好像在犀利的冷光之后还闪着不屑,总之语气也是淡淡的:“喻总出国了,没留下什么口讯。”
“那麻烦你把这纸盒转交给他吧,里面是他要的《兰亭帖》。”
iss杨好像来了兴趣,凑近了一点:“听说你是行书高手?能让我看看墨宝吗?”
安信只得展开转轴让她先睹为快。她看了很是赞赏,直接说:“我虽然不大懂书法,不过我觉得你写得相当好。”
安信连忙谦虚地欠身。
iss杨伸手抚了抚鬓发,突然说:“你比那个海伦小姐客气多了,她来总部两次,都是用眼角瞟人。这次她干脆挽走了喻总,直接请他去德国参加什么医学研讨会,据说要停留一个星期。”
安信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客气道谢,转身离开。
“安小姐你就这么走了吗?”iss杨在后边轻声说,“喻总走的那天好像很生气,你还是亲自把字帖交给他吧。”
安信很快找到了喻恒生气的原因,源于一张封面,发行日期是二十三号,喻恒离国的前一天。
封面照片里有两个人,正对着的是阮正楠脸部的特写,他低头在一个女孩的耳边轻笑什么,神情宠溺。更暧昧的是他的手,三指拂开,斜斜插进背向女孩u形丝裙底端,抚住了她的臀瓣,仿佛再下滑一分,就带人走进更绮丽的深渊。
安信紧紧盯住照片里的那个女孩,脸色发白。
也难怪喻恒、iss杨误会了她的为人,只因为照片里的女孩和她太像了,她相信熟悉她的人第一眼看到照片,一定会想:咦,这不是安信吗?
的确是“安信”,她本人也不得不承认。
卷头发,发丝如出一辙的长短;钩住阮正楠的脖子的手臂又长又白,像她一样左臂有羊羊手链,这种小饰品是她在网上淘来的,相信普通精品屋有卖;穿得很少,裸露出后背,即使遮住前胸的布料也是岌岌可危地挂着,更要命的是正因为女孩脱多了衣服,减少了遮掩,后背看起来纤瘦光滑,符合了她平常拉练身体的质感。
安信终于明白百口莫辩的感觉了。她向杨秘书索要喻恒手机的配置电池,一换好就冲着阮正楠拨过去。阮正楠过了很久才接电话,她冷冷地说:“解释一下照片的由来。”
“喝醉了,把别的女孩当成了你。”他的语气极为漫不经心。
“阮正楠!”安信大喊一声,气急败坏地嚷,“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你敢说这张照片不是你授意的?你看看那背景吧,在夜店吧池边,是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是你逼我跳天鹅湖的那块地儿!我真是没想到啊,你为了摆脱公司不惜这样大肆制造绯闻,不惜这样自毁名节!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
“没必要这么生气,你不是有心理准备吗?”阮正楠冷冷地丢过来一句,那种毫无感情的口气和平时判若两人,“前两次用的是你的照片,这次按照规律来当然还是用你。”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安信怒极反笑,“是不是因为我对你一味忍让所以你才敢这么得寸进尺?那好,我现在明白告诉你,你去死吧,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挂了电话,觉得心情异常烦躁,她抓着卷毛懊恼地坐了下来,胡乱翻着手边的那本绯闻杂志。经过前两次捕风捉影的“ever与神秘女孩”合照的垫底,这次的裸照很大程度上让观众相信了它的真实性,她翻了半天找突破口,突然又悲哀地发现:阮正楠设计得太完美了,没露一点缺陷。
即使被她看出照片背景,他授权的这本杂志还配上了绘声绘色的说明:据可靠消息宣称,这位神秘女郎曾伴ever现身娱乐场所,当晚有很多吧妹可以证实两人交情匪浅。
也就是说,阮正楠考虑过她会跳出来否认,但他根本不在乎她的反抗与挣扎,因为她的确陪他取过迪吧,很多人都看见她替他擦过汗,她逗他笑起来。有了这么多人证,她在他怀里的照片就是“既成事实”。
安信的心凉到底。她细心地翻找杂志扉页,发现发行商隶属于兰雅旗下的一家杂志社。看着流光溢彩的封面照,她总算明白了一件事:兰美人这次长脑子了,居然知道借力打力,明为宣传阮正楠为翼神扩大代言人的知名度,实际上暗地里弄臭她的名声,打击她于无形。
她还记得阮正楠签约的协议上附录的条件,需要他无限扩张知名度。她也记得兰雅热衷于翼神的跟踪宣传,手中握有阮正楠的档期活动表。
原来兰雅才是紧追不放的人。
可是她不想再争斗了,因为没意思。
安信算好第二天是喻恒归期,当晚回到离翼神不远的蜗居留宿。挽着袖子拖地、换床单,大清洗时,门铃响了,打开一看,门外站着面色铁青的阿joe。
安信后退一步:“joe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要知道她今天才刚回来啊。
“我派公司的助理天天蹲在这儿等你。”阿joe像安妈妈一样有气势,猛地推开铁门,大跨步走了进来。
安信眼尖地看见他手上握着那本绯闻杂志,连忙用手臂护住额头和脸,一个劲地说:“joe哥、joe哥,你别生气,这次真不是我犯事。你看照片上女孩,那背多光滑啊,哪像我缺水的皮肤;你再看,她多上镜,端的是明星范儿,整得跟夜宴似的,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凑不上阵啊——”她的腿退到小床前,腿窝受阻,身子一矮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