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泽从前和曲如烟差不多,和曲挽香这个嫡姐十分生疏。
除了晨时去萧氏屋里请安,几乎不曾和她有过更多的交谈。
一是萧氏不许他和曲挽香过多接触,二是曲泽有些怕她。
她总是笑吟吟的,可又让人难以接近。
那是一次偶然,他下了族学,在府里东窜西窜,听见自东院一角耳房里传来尖锐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下,他凑近耳房,透过半掩的门扉,看见一个嬷嬷手执藤条,曲挽香正俯身在她身侧。
“嗖”的一响,那根藤条在他惊讶的注视下,抽在曲挽香身上。
“曲家到底怎么教的二娘子规矩?这般散漫的举止,可进不了宫延。”
那是祖母从宫里请来的教养嬷嬷。曲泽听曲如烟提起过。
可教规矩,也要打人么?
曲泽是被溺爱着长大的,祖母对他严苛,也从未动过家法。那藤条又坚硬又细长,抽在人身上,他看见曲挽香的唇际深深抿了抿。
肯定很痛……
曲泽眉头拧起来。
难怪他觉得最近这段日子除了请安就没看见过曲挽香的身影,原来是整日都待在这个屋子里学习礼仪。
等到日落黄昏,嬷嬷总算放下藤条,下人们纷纷进内送上晚膳。
在这个地方吃饭……难不成夜里还要继续么?
曲泽本不想理会,可他又实在好奇,趁嬷嬷不在,他悄悄推门进去。
曲挽香只侧眸扫他一眼,继续夹菜吃饭。
起码在曲泽看来,她的礼仪已经足够优雅端正,比自己和曲如烟的强多了。
那个嬷嬷为什么还不满意?
“二、二姐。”他叫了一声,不大自在的在她面前坐下,“那个嬷嬷为什么打你啊?”
“那不是打。”
“但是……”
曲挽香放下碗筷,将云袖一撩,她皙白纤瘦的手臂上干干净净。
曲泽后来才知道,那是一种宫延特制的藤条,抽在人身上虽痛,但不会留下印子。
“所以你那天才不让小妹一起学么?”他忍不住问道。
那天,曲如烟被曲挽香赶出来,气得大发雷霆,冲他念念有词说了好些曲挽香的坏话。
他原本还觉得二姐是吃独食,不愿给妹妹好处,如今一看,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没必要学呀。”曲挽香不置可否,将银盘上唯一几颗樱桃都给了他,“嬷嬷要回来了,快走吧。别和母亲说是我给你的。”
曲泽愣愣点头,等出了屋,望着手里红宝石般的硕大樱桃,忽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二姐。
她……好像并非曲如烟口中那样可恶。
自那以后曲泽没再去过那间耳房,或许是下意识不想看见那般高高在上的二姐被人抽打的模样。
他和曲挽香再一次说上话,是有一回他不慎在祖母屋里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听见隔壁屋里传来曲挽香的声音。
“太子娶一家的两个女儿,是不合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