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蓝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晖去查江雪儿一案的首尾,自然不会不知道若蓝和林柯的纠葛。若蓝对此事如此不遗余力,落在旁人眼中,也就是余情未了,旧情复炽。
若蓝抬头看原晖。这张脸上有期待,有无奈,有哀伤,有苦涩,种种神情,丝丝入扣。
若蓝从来没想过他的感情居然去到这样的层次,一时怔住。
他在邀请她。可是不见得他会一次一次这样问她。也许,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有一个小小声音在她心底说:&ot;去啊,答应他。走得远远的,躲得远远的,去到世外桃源里,不要来趟这潭浑水。&ot;
可是若蓝伸手去取那个文件袋,微笑着回答:&ot;谢谢你。&ot;语气诚挚无比。
原晖收回压在文件袋上的那只手,神色黯然,摇摇头,转身走了,背影有点寂寥。
若蓝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原晖后面追问:&ot;帐单呢?把侦探社调查这件事的帐单给我。&ot;
原晖没有回头,只是向身后摆摆手。
若蓝没有马上拆开文件袋。她怔怔地独自坐了许久。
终于,若蓝甩甩头发,拆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资料,一页一页读起来。
若蓝停好车,抬头看眼前这一栋楼。
这是这个小区里几栋楼中的一座,有三个单元,十二层高。据原晖拿来的资料上说,这里本来是某个省市的驻外办事处,三年前,雪儿所在公司将整座楼买下来,每间屋子都重新装修过,当作单身员工的宿舍。当时这个大动作确实花了不少钱,也引来不少非议。但是这三年间房价飞涨,这地段房屋价格飙升一倍还不止,雪儿所在公司已经赚了一大笔,让人不得不佩服当时决策者的眼光。
有些遗憾的是,由于这个小区建盖的年头略久了些,因此没有封闭式管理,也没有当下时新小区必备的闭路监视系统,因此案发当日的线索一点都没留下来。
按照资料里所说,雪儿原本与另外一个女孩合住二单元三零七室。凶案发生后,一方面,对一个女孩来说,单独住在曾经有谋杀发生的房间实在是很大的心理挑战,另外一方面,凶案现场也该封闭,因此雪儿那位室友当晚就迁到对面的三零八室。
若蓝特意挑了工作时间来拜访。还是来自那份资料的信息,由于雪儿的室友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受了不小的惊吓,因此公司给她放了半个月特殊假期。她应该还住在这里没有离开。
若蓝胸有成竹,却故意先敲了敲三零七室的房门。当然没有人应门。
若蓝再敲门。隐隐听到对面三零八的房内有悉悉簌簌声,若蓝知道一定有人正来到房门前,透过门镜向外张望。
过一会儿,大抵认为没有危险性,三零八的房门打开,一个妙龄女郎探头出来问:&ot;这位小姐,你找哪位?&ot;
若蓝不慌不忙转过身来,面带微笑:&ot;啊,你好。我是江雪儿的朋友。听说江雪儿出了事。但是她借了我一些书籍一直没归还,我来看看能不能取回来。&ot;
那女孩上下打量若蓝一番。在她眼中看来,这个陌生的来访女子衣着优雅低调,举止从容,谈吐有礼,面容清秀,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
那女孩想一想,干脆大方地拉开房门:&ot;你先进来坐,别的慢慢再说。&ot;
若蓝笑吟吟道声谢。
这间宿舍完全是一间小小公寓的结构。进门是没有隔断的30余平空间,右手是小小独立卫生间,再过去是仅能容得下一人转身的厨房。四壁都是一白落地,地上铺的地砖。但毕竟是宿舍,住的人往往缺乏耐心打扫,墙面上有几只黑手印,地面瓷砖的缝子早就乌乌的了,看上去有点脏相。
房间一个角落里有一组简易的沙发,对牢一只17寸的彩色电视机。临窗左右各一张单人床,每张床头一个床头柜和一个衣柜。
左边的床头柜上堆满了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化妆品,床上扔着几件颜色艳丽、款式时新的衣服,一看就是早晨出门时挑选衣服之后来不及收起,随手扔在床上。
右面的床上和床头柜上几只盒子敞着,一些日用品零零碎碎乱堆着,衣柜门也大开着,衣服挂了一半,床脚还横着几只纸箱,看来主人不是刚刚搬入就是预备搬出。
让若蓝进来的女孩将若蓝带到沙发旁:&ot;这位小姐,请坐。&ot;又指指那右边凌乱的床和盒子箱子,有点不好意思:&ot;我刚搬到这屋来,还在收拾东西,弄得挺乱的。&ot;
这女孩浓眉大眼,乌黑的头发绑个马尾,穿条牛仔裤和宽身的t恤,看上去大方爽朗,没什么心机。
&ot;我是雪儿的朋友,叫苏若蓝。&ot;若蓝先自我介绍。
这是礼节,你要是想让对方说出什么,总要自己先开口才是。
&ot;我叫刘晓虹,是雪儿以前的室友。&ot;
&ot;哦?那你不是该住在对面么?怎么搬到这里来了?&ot;若蓝明知故问。
&ot;唉,说来可话长了。&ot;
刘晓虹叹口气,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下。这些日子每天白天她都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实在憋闷得慌,简直要发疯。有个人来说说话,简直是救了她。
&ot;那天就是我第一个发现雪儿的尸体,去报警的。现在让我自己去住那间屋子,打死我也不敢。&ot;刘晓虹说话倒是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