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要往下说,可尼亚里已挂上挡,掉头把车开跑了。
刚开上五分钟,尼亚里又迷路了。此刻,乡村公路正被浓雾所笼罩。卡车在满是车辙的交叉路口上颠了几下便停住了。尼亚里用车上的聚光灯照了照路牌。见鬼!他查看一下地图,真见鬼!尼亚里挂上倒挡,轮胎在印地安纳的粘土上辗出两道新车辙。他把车又停下来,然后将地图摊在方向盘上,拧亮小鹅颈灯。
从他背后一排强光自后窗射进车内。强光越过尼亚里的汽车停下来了。光从后视镜和车旁镜上反射回来,象大都市交通图上错综复杂的线条一样令人眼花综乱。这时,尼亚里却以为后面又有车开来了,便漫不经心地把手伸出窗外,抬了抬,示意让它超过去。
片刻过后,没有别的动静。只有那排象是从中型卡车车头灯射来的强光从镜子上反射回来,刺得他眼花目眩。他有点不耐烦了,再向窗外招招手,想让它快点绕过去。
强烈的光束慢慢地,无声无息地移动着……飞船垂直上升,留下一片黑暗。
尼亚里由于专心看地图,没注意到这些,只是下意识地感觉到强光不再打扰自己了。可是,一种洋铁皮的啪嗒啪嗒的响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起头,四面看看,最后用聚光灯照着前面的路牌。
公路牌在来回地晃动,速度之快,使上面的字母出现重叠影象而辨认不清。他看着路牌,情不自禁地&ldo;啊&rdo;了一声。接着,聚光灯、仪表灯和前灯都逐渐由暗变成琥珀色,不久便熄灭了。
突然,一束令人难以想象的强光迸发,它没什么声响,但已把他周围三十码的地方照得如同白昼。尼亚里想把头伸出窗外看个究竟。但外面的强光吓得他连忙把头缩回来,当感到脸上一阵灼热时,那冒冒失失地伸出窗外的半边脸颊已被烫得针刺似地作痛。他拿起电话,但没有声响,连宽频无线电报话机也失灵了。
这时,尼亚里吓得不敢动,只把眼珠转来转去。不久,他一手遮住眼睛、一手伸到挡风玻璃上方,摸到夹在遮阳板上的那副金属框架的墨镜,好不容易才把它戴上。岂料墨镜在太阳穴处不断振动,就象刚才见到的路牌那样,而且还嗡嗡直响,把尼亚里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汽车仪表板上的小贮藏柜打开了,柜门吊在合页上砰嘭作响,里面的金属物品已吸聚在一块。一盒直别针的盖子也打开了,几十枚小针飞越尼亚里头顶,紧贴在驾驶室的顶板上。
墨镜镜框温度在升高,烫得皮肤发痛。尼亚里赶快把它除下,摔在座位上。它却马上飞过尼亚里头顶,贴到车顶上。强光刺得他只好闭上眼睛,此刻,又一股气流从车外吹进来,把烟灰缸吸上空中,并把里面的烟头烟灰倒个一干二净。
一会儿,热光消失了。直别针象雨点似的纷纷落到尼亚里头上。路牌也不作响了。他伸出头,向天仰望片刻,才看清在繁星闪耀的天空中,一个巨大的碟形物体正从上方慢慢掠过。这个庞然大物所过之处,竟把天上一大片星星都挡住了,待到它飞过后,星星才更新显现。
又是一阵稀疏的金属碰撞声。尼亚里把头缩回去,只在座位上转脸东张西望。霎那间,车头的前灯、聚光灯以及仪表灯又亮了。前面是四条公共汽车线路的停车点,四个站牌正被猛烈地摇撼着,连站牌的边角都卷曲了起来。交叉路口一片雪亮。可是,不一会,灯光熄灭,几块路牌不再颤动了。
一切恢复常态。
无线电对话机爆响起来,尼亚里给吓得尖叫一声。对话机发出似乎是由于电力超负荷而引起的噪音,里面的谈话声也难以听清。
&ldo;我搞不清楚,正要问你呢。今晚是月盈吗?&rdo;话筒里传来一位警察的声音。
&ldo;不,&rdo;一位女调度员回答,&ldo;今天十三号,是新月。&rdo;
&ldo;胡说,我和同伴们看见它正在锡格纳尔山上空。人人都在惊呼。它是月……等等,它又移动了,由西往东。&rdo;
&ldo;我是托洛诺警察,&rdo;陌生的声音说道,&ldo;我们正在注视着,可以肯定它是月亮,请注意它并没有移动,是后面的云在移动,使人产生它在移动的错觉……&rdo;
&ldo;托洛诺警察,你的天文学是在哪学的?&rdo;尼亚里听出这是朗利警官的声音。&ldo;你什么时候见到过云会在月亮后面移动呢?&rdo;
&ldo;你的位置在哪?&rdo;女调度员不耐烦地问。
&ldo;特勒马高速公路旁边,正往东朝哈泊山谷去。&rdo;
&ldo;噢,我的上帝!&rdo;尼亚里喊道,&ldo;我知道那地方。&rdo;
尼亚里以每小时九十多英里的速度驱车前进。不久,在车头灯光照射下,他发现车子开进一条又长又黑的大隧道。此刻,他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半边脸又开始刺痛。他想起刚才确实被吓得够呛。而现在他劫又在追逐起那吓人的东西来了。也许他真的应该停下来,回到厄尔和其他伙伴那里。但现在,尼亚里的兴奋感已压倒了恐怖感,已经是欲罢不能了。他和那些警察一样感到自己的所为有着极大的乐趣。
&ldo;我看见它了,查理!我正在追踪。&rdo;
&ldo;不管三七二十一,你追上再说,这玩意绝不是底特律制造的。&rdo;又是朗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