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浊把手机一收,说:“走吧。”
柳息风说:“我话还没讲完。”
李惊浊斜他一眼,说:“你是不是要说:‘可是都不如你’?”
柳息风说:“你怎么这样想我?我会讲这种既土且油的话么?”
李惊浊说:“那你要讲什么?”
柳息风说:“我只是觉得,你眼睛里的世界真好看。”
李惊浊心里一荡,忍不住看到柳息风眼睛里的最深处去,可嘴上却说:“这种话你也讲得出来,就你最土最油。”
“我最土最油?”柳息风非但不恼,反而取笑道,“李惊浊,你瞧瞧你,什么品位?”
李惊浊想反驳,可偏接不上这话,只能认了,他就喜欢最土最油的,品位差就品位差吧,都这样了,还能改吗?
柳息风见他那哑口无言的样子,凑过去,摆一副哄人高兴的面孔,说:“我也给你拍一张,嗯?”
“请展现你的品位。”李惊浊递上手机。
柳息风往四周看看,想找个好背景,一回头看见方才穿过的门楼两边有一副黑底金字对联。
屈平辞赋悬日月
楚王台榭空山丘
“写得真好。”李惊浊顺着柳息风的眼神看过去,也看到了那副对联。
“李白的《江上吟》。”柳息风背诵一遍全诗,说,“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我年少时候最喜欢这两句。”
“那你现在呢?”李惊浊揶揄,“载妓随波任去留,是吧。”
柳息风不答反问:“那你最喜欢哪一句?”还没等李惊浊回答,他便眼含深意地盯着李惊浊的嘴唇说,“我猜你最喜欢‘玉箫金管’那一句。”
那四个字语气极暧昧,李惊浊耳根一热,抬腿作势向柳息风踢去。就在这一瞬间,柳息风按下了快门。手机屏幕上的李惊浊正好摆了一个利落的踢腿姿势,同时他的耳朵和连接耳朵的一小片皮肤都微微红着,可眼中却又不止羞恼,而有着无穷无尽的欢喜。
柳息风极喜欢这张照片,一拍完就要李惊浊把它设置成手机壁纸。
“这是我的手机。我为什么要每天看我自己?”李惊浊设了柳息风逗猫的那张。
柳息风想了想,说:“要不我也重新开始用手机?”
李惊浊笑说:“就为了设一张壁纸?”
柳息风理所当然道:“这理由还不够么?”
返回的路上两人便去买手机和手机卡,离开手机多年的柳息风缺乏一系列社交账号,便全交给李惊浊包办,李惊浊手机上有什么,就也照原样给他下载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