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南郡主还没有找到,他们所说的话还有待查证。这是要把他们软禁在镇国公府吧?邓成禄觉得这样挺好,可以为自己正名;金宵则是心虚,不敢顶撞姜镇元。两人齐齐应诺,跟着小厮退了下去。镇国公镇立府百余年,树木葳蕤,随处都是合抱粗古树,古朴而又幽静。金宵感慨道:&ldo;镇国公府可真漂亮!我们那里很少见到这么大的古村。&rdo;邓成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没有理会金宵。金宵也不恼,继续在那里感慨:&ldo;难怪大家都要往京城跑。京城真是物华天罗。不过,像镇国公府这样的宅子,在京城也很少能见吧?我听人说,他们家有几株百年的墨菊,不过他们家不大喜欢显摆,很多人不知道而已。我原来还想借着郡主看看那两盆闻名遐尔的墨菊的,现在恐怕看不到了……&rdo;邓成禄依旧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金宵想到这个不声不响的,最后却摆了他一道,现在还瞧不起自己似的不愿意搭理自己,不免有些生气,&ldo;喂&rdo;了一声,嘲讽道:&ldo;安陆侯世子爷,枉我平时等你那么好,你竟然在镇国公面前告了我一状。现在若有所思的样子,不会又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在我背后捅我一刀吧?&rdo;邓成禄闻言嗤笑,道:&ldo;难道我在镇国公面前说的话都不是事实吗?我有一句陷害你的话吗?我有一句不属实的话吗?你自己品行不端,还责怪别人纠正了你的错误,我长了这么大,读了这么多书,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人了,还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rdo;这不说话的人平时不说话,要说起话来能要你的命。金宵辩无可辩,只好气愤地道:&ldo;你不愧是读书人,出口成章。我说不过你还不成吗?&rdo;邓成禄也不是那胡纠蛮缠的人,见金宵认输,不仅没有胜了的骄傲,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得理不饶人,有失读书人的风度。&ldo;你以后别做这种事了。&rdo;他好心地劝金宵,&ldo;这家务事,通常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的。还好嘉南郡主跟着那个李谦走了,如果李谦是骗你的呢?你岂不是害了嘉南郡主!&rdo;金宵见邓成禄说话真诚,心中的不满也渐渐散去,想到两人同时被姜镇元怀疑,也算是难兄难弟了,说话的语气也就柔和起来了:&ldo;这还用你来说。我当然不会凭着那李谦片面之词就去帮他了,我还曾经查过,李谦和嘉南郡主的确私交甚笃。不然我怎么会出手帮李谦呢!&ldo;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ldo;我的确是不应该cha手这件事!&ldo;但我只要一想那天赵啸在仁寿殿臣对,我心里就觉得很憋屈。&ldo;我父亲小时候曾经我说,这世上有才能的人多得很,可为什么只有有限的那几个人能入阁拜相,能授爵荫妻……因为他们比常人付出的更多,思量的更多。&ldo;让我不要总是认为理所当然。&ldo;我这次算是受了教训了。&rdo;邓成禄知道他是在说赵啸在皇上面前玩手段的事。他想了想,还是拍了拍金宵的肩膀,劝他道:&ldo;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有时候有些事做得太多,未必是件好事。&rdo;金宵轻轻地&ldo;嗯&rdo;了一声,觉得和邓成禄又亲近了几分。他小声地问邓成禄:&ldo;你说,镇国公喊了曹宣过来会说些什么?&rdo;&ldo;不知道!&rdo;邓成禄回答的得快,这让金宵不由地怀疑邓成禄知道却不想告诉自己。他向邓成禄保证:&ldo;你悄悄地告诉我一个人还不成吗?我保证不告诉别人!&rdo;邓成禄的嘴唇抿得死死,一路上任金宵怎么说也没有和金宵说一句话。※被姜镇元请过来的曹宣十分的忐忑。他来之前甚至和自己的幕僚商量了半天,也没有猜出姜镇元单独叫自己来的用意。曹宪身资挺拔,风仪雅贵地站姜镇元的书房外,等到小厮通禀出来,这才整了整衣袖,不紧不慢地跟着小厮进了书房。书房窗扇紧闭,空气显得有些浊浑,显然书房里的窗户并没有在早晨的时候打开通风。看来昨天晚上有事情发生?不知道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姜宪找到了,他也不是暴露曹家会从此败落下去吗?曹太后会死吗?曹宣的汗越冒越多。他望向姜镇元,目光中透露出些许的惊惧。姜镇元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他就不怕自己知道李家早就和他勾结在了一起告诉他的姑母吗?曹宣觉得自己好像找准了方向。别人都说姜镇元这个人如何如何的和善,只有他的姑母曹太后曾经对他说过,姜镇元这个人隐忍而辛辣,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他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姑母因为是女人掌权,看朝中那些权高位重的男子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偏见。直到姜镇元不动声色地做了赵翌的先锋将他的姑母软禁在了万寿山,又毫不恋栈地退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谨守着臣子的本分,状似安心继续做着他五军都督府都督差事,他却被猝不及防地推到了庙堂的风口浪尖上,他这才理解了姑母之前所说的&ldo;厉害&rdo;。能进能退,能守能攻,能忍能扬,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这样一个人,会没有想到一旦李家和姜家的关系暴露之后会发生些什么吗?很显然,他不仅知道,而且毫不在意。这种强大的自信,只透露了一点。他能帮着赵翌软禁自己的姑母,就能怂恿赵翌杀了自己的姑母。他能当着自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就不怕他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姑母。曹宣很想擦擦额头上的汗。可他又觉得这种举动会让他在姜镇元面前显得软弱无能。他强忍着没有伸手,思绪又回到了刚才姜镇元对他所说的话。姜镇元已经让姜律和王瓒赶去了山西,他这是要干什么?把姜宪带回来?还是要杀了李谦?不对,这不是姜镇元告诉他这件事的重点。重点应该是李谦和姜宪私奔了!可姜宪怎么会和李谦私奔,她甚至不怎么认识李谦。姜宪就不怕李谦对她不利吗?不对,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以姜镇元的能耐,他完全可以瞒着自己,先杀了李谦,把姜宪带回来,然后做个局,让李家死于庙堂之争,就算是自己知道,没有证据,也只能怀疑……姜镇元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而且还是在姜宪刚刚和李谦私奔,姜家自己还没有人赃俱获的情况下……曹宣打了个激灵。白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