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黑暗中,漫长的,无休止的,绝望的禁闭,并不是第一次。
可是每一次,都一样让人崩溃。
更可怕的是,这种崩溃感有增无减,连带着勾出从前的回忆,层层叠加着恶化下去……
睁开眼或者闭上眼,没有任何区别。
被固定得麻痹的四肢,没有任何知觉。
当身体机能丧失其本来的作用时,自己仿佛已经不是自己。
没有声音,没有光,不能动。
纯粹的黑暗中自己仿佛也分解成一个个分子原子尘埃融入四周让人窒息的黑色空间里……于是自己消失了。
意识却在这个无边无际的没有上下前后的黑色空间里飘荡着……
无望,又恐怖。
那个男人说了&ldo;sperosì&rdo;,如果李笑白肯&ldo;交出画并向他效忠&rdo;就可以得到宽恕,否则依照黑手党的法典,只有处决。
男人说&ldo;你可以考虑,在黑暗中&rdo;。
这真是最折磨人的手段,比修斯的刑讯室更让人发狂。
可若是就这样崩溃,就输了。
然而大半个月漆黑的日子过去之后,李笑白开始认真的考虑&ldo;要不要认输&rdo;这个问题。
跟修斯的执着不同,对方显然是不在乎他是否会死在这个没有光的房间里的。
李笑白不想死的这么没意义。
现在还太早,还有没做完的事。
而且如果自己真的以小偷的身份悄无声息的死在黑手党家地下室,给墨丢脸,那个人大概会一路腥风血雨的杀进来,然后把自己的骸骨挖出来狠狠鞭尸……
李笑白打了个哆嗦。
意外的,黑暗中竟然有一只手伸过来安抚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床边有人?!
怎么会!?竟然一点声音也没听到!长期禁闭已经让自己的五感下降到这个程度了吗!?
李笑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肌肉紧绷……
发丝上传来的触觉便在这种紧张中格外的清晰……
很奇怪的感觉。
被人以这样宠溺的态度揉乱头发的经验只有两次:
一次是黑川大叔作为长辈的碰触,李笑白别扭的躲开了;
还有一次是罗德兄弟般的抚弄,李笑白很想揍他……可也觉得很舒服。
这次也一样,而且更强烈,甚至带着一种隐隐的渴望。
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孤单太久,另一个生物温暖的碰触总是异常的让人依恋……
于是李笑白没吱声,也没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