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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拾贰章 斗士之联盟的（第1页）

三天后，满腹疑云的奥雷诺准时来到「晕到死」酒吧，却看到帕拉莫老板早就亲自在门口恭候了。这个精明的野蛮人酿酒师老远就露出程式化的笑容迎上来，热情的说：「奥雷诺大师，欢迎光临敝店，请随我来。」

帕拉莫领着奥雷诺走进酒吧，穿过扭曲的回廊，打开最里面雅间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奥雷诺迈步进去，顿时大吃一惊：这显然是整个酒吧最大的房间了，简直是个小型议事厅！而且，围着圆桌已经坐了不少人，全都是沃萨姆的小训练商，而且每个人都跟他一样错愕，显然都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何被叫到这来。奥雷诺已然看出，这些人的处境比自己好不到哪去，脸色都非常差，有些人甚至蓬头垢面，一点没有商人应该的体面样子。

陆陆续续的，更多的小训练商被帕拉莫领了进来，圆桌周边的座位差不多都安排满了，依森哈德却迟迟未到。这些平日里竞争得你死我活的小训练商们面面相觑，甚是尴尬，终于，奥雷诺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各位……都是被依森哈德邀来的么？」

在座众人纷纷点头，却没人答话，大家都在疑惑之中，又都对彼此没有信任，话还是少说为妙吧……正冷场间，门又开了，姗姗来迟的依森哈德在索尔和瑞克撒特的陪同下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老板和管家径直找到正对门口的两个空位坐下，侍卫长则静立其后。众人齐期望向依森哈德，不知他要说些什么话。

待帕拉莫关门走远，依森哈德领袖般威严的环视全场，开口道：「众位在锦标赛上，损失都不小吧？」

小训练商们沉默了好久，终于有了零星的附和声。是的，他们中的多数人，在小组赛阶段就被淘汰出局，旗下能拿得出去的好手非死即伤。对于这些靠财团接济活着的家伙们来说，这往往意味着破产。

「想必你们也知道，每届锦标赛之后，小训练商就将面临一次残酷的洗牌。你们中的很多人将在一星期内破产或者被那些大家族吞并，是也不是？」依森哈德毫不留情地追问。

「是又怎样？」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你特意找我们来寻开心么？」那是一个刚刚失去家族仅有的一名二线明星角斗士的小训练商，憔悴的脸上满是怒火。

「对啊！你是不是自己没拿到冠军，就想拿我们的破产找平衡？」另一个小训练商也呕了一肚子气，跟风发难。有了带头的，其他训练商们也都纷纷附和，大有反过来讨伐依森哈德的势头。

「都闭嘴！」依森哈德声如洪钟的暴喝一声，前战神的气势着实不同凡响，小训练商们顿时神经一紧，纷纷噤声望向不怒自威的依森哈德。前战神用酒杯轻轻叩了叩桌面，沉声道：「看看你们的样子，简直就是一群丧家之犬！我要是想拿你们寻开心，干嘛派张龙去治疗你们的伤员？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每届锦标赛过后都有人出局？还有你们几个！」依森哈德伸手指向最靠门边的几张所有人看来都全然陌生的脸孔：「你们就像兀鹰一样，等着从在座即将破产的那几个可怜虫手里接管场子和人手，就此加入训练商的行列，对此我可以明确地指出，下届锦标赛之后很可能就该轮到你们哭了！所以，不管是将出局的，还是将入局的，坐在这里的所有人，一个个都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被洗牌的都是你们？」

问得真好！小训练商们大眼瞪小眼轮番对视了好久，终于有人应声道：「我们势单力薄啊，哪能跟那些大家族相提并论？」有人开口，自然有人跟进：「对啊，除了锦标赛，我们连以自己名义出战的资格都没有，财团让我们出人，我们才有钱赚，他们说不要我们就不要我们的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半天，依森哈德半眯着眼，静听了一会，再次叩了叩酒杯，一字一顿的说：「那么，你们想不想摆脱这种朝不保夕，仰人鼻息的日子？」

「当然想！」受他恩惠最重的奥雷诺似乎听出了什么，赶紧应道：「可是您也看到，我们每一家就这点实力，谁能拿我们当回事呢？」

「有这份心思就好，说明你们还没有不可救药！」依森哈德略带赞许地说：「想想看，沃萨姆的所有比赛，你们的角斗士加起来所出的场次足足占了三分之一还多，却为什么被人如此轻贱？因为你们是一盘散沙。都想着怎么抱那些财团的大腿，为了争一个替他们上场的名额斗得头破血流，从未想过合作！」

「什么？合作？」小训练商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当场叫出来：「角斗士训练商之间有哪门子的合作？我们彼此间全是竞争对手，每一个出战名额都是关系家族兴亡的，哪能不争啊！」

「糊涂！」依森哈德沉声喝道：「跑船商人之间就没有竞争么？跑马商人之间就没有竞争么？为什么可以有码头商会、跑马商会，却不能有角斗士训练商的商会？今天我叫你们来，就是要跟你们合作，成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联盟！」

语惊四座，小训练商们全都楞了：依森哈德居然想要联合他们成立训练商公会！这可不是个小事件，正如前战神刚才说的，小训练商旗下的角斗士占据了三分之一以上的出赛人次，一旦真正的联合起来拧成一股绳，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力量。但这肯定会伤到相当一部份人的利益，比如各财团、大型训练商以及他们背后的贵族势力，这些人绝对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也许这个联盟还在襁褓中就得被活活绞杀！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却谁都不敢抢先发言。依森哈德坚定的清了清嗓子：「安静，听我细说。」

训练商们同时噤声，依森哈德朗声道：「我知道你们有疑虑，不过现在，正是成立联盟的最好时机。」他顿了顿，开始详细解释：「我们都知道，现如今，沃萨姆最大的三家训练商，就是马克沁、鲍威尔和巴尔斯廷，他们无论是规模还是后台人脉都是我们无力望其项背的。不过，这次锦标赛之后，马克沁家虽然得了冠军，但其他精锐死了个精光，可以说只剩下一个光鲜的空壳了。鲍威尔家虽然损失不大，但八强只进了一位，整体实力实属一般。巴尔斯廷家则是个不稳定的特例，他们向来只买成手不训练新丁，所以谁也不知道下一场会派什么货色出战，不过从这次锦标赛他们八强被剃秃来看，肯定大笔资金打了水漂，想缓过气来也需要点日子。所以，现在的三大家族，都成了病老虎，我们不在这个时候乘机联合，等他们恢复元气，恐怕就再没机会了！」

小训练商们都听傻了眼，已经有人开始点头。依森哈德心中暗喜，继续给他们画大饼：「接下来，再看看我依森哈德的现状！」他带着自豪的语气和居高临下的气势说道：「虽然冠军战惜败，但别忘了，八强中的四位都是我们家族的，就算格林提斯作为骁将战死，我们也是七占三！而且，费屈玛和张龙的名望已经在沃萨姆如雷贯耳，所以，就算规模不大，我们家族也是全城都不容小觑的，我发起的联盟，也绝对会成为足以跟三大家族分庭抗礼的强大力量！」

小训练商们纷纷交头接耳，对依森哈德的慷慨陈词将信将疑。最后还是奥雷诺忍不住发问：「大师，这些话听起来不错，但实际做起来困难重重啊！我们都是快要破产的人，有些还负了不少债。而且恕我直言，坊间传闻，您的财政状况也并不乐观……就算这些都不考虑，联盟成立起来之后，一定会让财团们心怀不满，到时我们又该怎样生存下去？」

依森哈德气定神闲，回头对瑞克撒特使个眼色，前战神会意，从腰包里拿出一摞誊抄得极为工整的莎草纸合同，绕着圆桌一张张分给在座各位。依森哈德颔首道：「各位应该多数都认得字，不认字的也没关系，我现在就简单的讲解一下。」他顿了顿，细细观察一会在座每个人的表情，才继续说：「凡是选择加入联盟的，如有债务将由联盟负责偿还，说白了，也就是盟主我替你们先行垫付，日后从分红里分期扣出。不要相信市井谣言，现在的我，完全有能力负担这些！至于那些曾经压榨你们的财团，联盟自然要先给他们一些教训，不过很快我就会让他们知道，跟我们合作才是最明智的。」

众人边听边看合同上的各项条款，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点头，依森哈德嘴角现出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作为盟主，我将帮助你们训练更多出色的角斗士，同时，不管来自哪个家族，所有角斗士将统一以联盟的名义参赛，荣辱与共！」他又望向门口那几名企图成为训练商的家伙：「而你们几位，也不必再背负『兀鹰』的骂名，只要能为联盟出一分力，我就会帮你们实现成为训练商的梦想。」

众人渐渐开始被说服了，索尔帮忙拟定的合同文书甚是缜密，条件优厚之余又保持了务实的可行性，完全找不到纰漏。依森哈德描述的宏图愿景更是有够诱人：毕竟谁都不愿意被财团气指颐使，现在居然有希望让自己成为财团了，多么扬眉吐气啊！

「大家可以慢慢研究，想要加入联盟的，三天之内来我的公馆签约就行。都饿了吧？先吃饭！」依森哈德示意瑞克撒特出门传菜，没多一会，圆桌上就摆满了丰盛的酒席，一时间觥筹交错，吃喝之间，大半的合同就已经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