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流见阿苦被带来这里并无不悦,悄悄松了口气。他扶阿苦靠在床头坐好,又给他腰背塞上软枕,这才顺从地点点头道:&ldo;我去点灯。&rdo;
阿苦倚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主怎就这么会照顾人,性子还这么静,真是一点儿都不像个少主,&ldo;我昏了很久么?&rdo;
&ldo;两日。&rdo;云长流踮了下脚尖将烛台捞下来,放在桌上点火。
灯烛的火很快点上,屋内刚亮起了柔和的昏黄之光,却忽然有人扣门求见。
云长流神情一冷,却没理会,而是捧着烛台放到床头,对阿苦道:&ldo;你不要理。还想要什么?饿了么?&rdo;
下一刻,只听门外传来磕头的声音。有人焦急地喊:&ldo;少主,求求您喝药吧!您已两日未曾用药,又多次情绪大动,昨日已经险些毒发,再不用药后果不堪设想……求少主以玉体为重,您就喝一口药吧!&rdo;
骤然间,云长流和阿苦的脸色都变了。
两人之间堪堪维持着的,故意当作若无其事的平静,被屋外的声音打了个七零八碎。
药,是什么药?
自然是添了阿苦新取的鲜血的药!是他不自知地喝了好久的,凭此压制了逢春生的人血药!
云长流只觉得像是被这声音扇了个耳光一样,顿时羞愤得无地自容。向来淡泊的少主气的唇瓣都在哆嗦,他连看都不敢再看阿苦一眼,转身就冲门外怒喝道:&ldo;滚!&rdo;
阿苦忽然出声:&ldo;为什么不喝药。&rdo;
云长流忽而转头看他。少主虽然没开口,但他的眼睛却分明在说:你不明白么?你真的不明白么?
阿苦发现自己是真受不住云长流这双眼盛满悲郁的样子。他忽然把身后的枕头拽过来往云长流身上打了一下,佯怒道:
&ldo;我辛辛苦苦取的药血,你不喝?你要我白流那么多血?&rdo;
云长流很乖顺地垂眼站着任他打了那一下。他站在床边忍了许久,才克制住心中涌上的痛苦,轻轻把枕头塞回阿苦背后。
又许久,他才终于能从齿间挤出自己颤抖的声音:&ldo;我绝不会喝,再也不会。你也不要再……!&rdo;
&ldo;我说过这不怪你,也与你无干系。&rdo;阿苦抿了一下唇,又柔声劝道,&ldo;药人就是这样活的,你不用我的血,我会被杀了的。&rdo;
云长流倏然抬头,他眼眶微微泛着红,目光却冷冽得令人不寒而栗,&ldo;没人能杀你!&rdo;
&ldo;你想保护我?&rdo;阿苦慢悠悠地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小少主露出这样的气势,&ldo;可你不喝药,没几天就毒发死了,还怎么保护我?&rdo;
云长流被他说的猛一下怔住。
阿苦认真而平静地缓缓说道:&ldo;你死了,我只能给你陪葬。我不怕做药人,我也不怕被取血……可我不想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