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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第1页）

这也就罢了，真到了不打人也不骂人的时候就摆上一副恨不能早点儿去死的模样，才是最叫他犯愁的……

端木登只好叹了口气，软下声调凑在关无绝身边：&ldo;人这一辈子活着，总是要做很多两难的选择，是不是?&rdo;

&ldo;……&rdo;

关无绝睁了睁眼，沉默地看着端木登。

这回端木登没看关无绝，他自在地伸了个懒腰，伸手揉了揉坐久酸痛的屁股，轻描淡写道：

&ldo;我当然知道圣药对山庄来说很重要，可是如果我把这事捅出来，爹哪怕再对你有愧，也绝不会轻易放你离开。你很可能就要死在那儿。&rdo;

&ldo;现在我就要选了，要么做一个为族人着想的好少庄主，要么做一个为弟弟着想的好哥哥‐‐难道前一个就定然比后一个更高贵，更正确么?&rdo;

车厢里安静下来，关无绝没出声。端木登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着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道：

&ldo;嘿，在山庄里啊，所有人都把我当傻瓜蛋，觉得我不是个合格的继承人，好多人想把我从这个位子上拽下来。&rdo;

&ldo;……至于我娘和我舅父顾锦希，他们拼命要把我往那个位子上推，是因为他们想利用我为自己谋权势。其实这些我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别人都以为我蠢，都以为我不知道。&rdo;

&ldo;所以我就想啊，既然从来没人真心拿我当少庄主来尊敬，那我凭什么要遂他们的意，做个好的少庄主啊?&rdo;

端木登耸了耸肩膀，微笑着转过头去看关无绝，他那双眼里分明闪着叛逆而明亮的光，哪里还是万慈山庄众人眼中不成器的少庄主。

&ldo;还不如顺自己的心意，爱怎么学医怎么学医，爱怎么当哥哥怎么当哥哥。人生在世，不就图个痛快‐‐&rdo;

声音戛然而止，正豪情壮志着的端木登尴尬地闭了嘴，又无奈地摸鼻子。

只见关无绝静静地合着眼，呼吸平稳，不知何时已经睡过去了。

……

关无绝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不见星月，马车停在一处密林里。端木登在下头生了火，煮着粥，香气四溢。

他见关无绝醒了，便给他披衣，扶他下车坐在火堆旁喝点粥。

这回关无绝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至少不再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也肯听话吃东西了。端木登埋头拨弄着柴火，偶尔偷偷打量关无绝，瞧着他脸色还好，就试探着问了句：&ldo;你……你真的恨我们吗?&rdo;

&ldo;哪儿能啊，都是装来骗你们的。&rdo;

关无绝笑了，他摇了摇头，低垂着眼睑慢慢地喝着粥，&ldo;我不恨什么人呐。&rdo;

他喝了几口，又饶有兴趣地问端木登：&ldo;你呢?你爹从小看不起你，假意宠爱你把你当做端木临的挡箭牌，如今我一出现他就求着我回家，全不为你这个少庄主做打算。你就不怨恨?&rdo;

端木登想了想：&ldo;你看，就因为我爹和关木衍的仇恨，你平白无故被害得这么惨，说明仇恨真不是个好东西。&rdo;

关无绝目光渺远，他轻轻叹道：&ldo;是啊，不是个好东西。&rdo;

端木登笑道：&ldo;所以啊，人何必把不好的东西刻在心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