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念头刚刚升起,孔艽石像上还残存着灵智的眼睛忽而凝了一下。
“不对!”他想起了一个被自己一直忽略的东西。
蜕龙引雷决带给他的盎然生命力。
连头颅被斩下,神魂都能康复的盎然生命力。
在自己与风沙搏斗的这几日,好似凭空消失了一样。
那蜕龙生命力藏于道基之中。
按理说,在道基之上育养的胎光、幽精二魂都能动用。
那蜕龙生命力没道理没有动静才对。
“要是有蜕龙生命力滋养自己被腐蚀的肉身和神魂,我也不至于被逼到这种程度。”
想到蜕龙生命力,寻常人想的肯定是怎么去激活那股生命力。
而孔艽,则想得不一样。
“蜕龙生命力根本无需操控,应该自行修复才对。”
“为什么它没有动静!”
一念至此,孔艽脑海里回忆起黄沙幻境开始时,那漫天黄沙中飘荡出来那一句话。
‘黄沙幻境,是假也是真。’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孔艽的目光越来越低沉。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看着自己那千疮百孔的身躯,以及面前永无止境的黄沙。
“眼前所见是真的吗?”
自己这幅身躯是真的化作了石像吗?
古往今来这么多人进入黄沙幻境,难道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
答案是否定的,哪怕是有这个猜测,也没有人敢赌。
孔艽敢吗?
他从来不干没把握的事情,蜕龙生命力的异常,让他非常笃定自己的本体必然无恙。
他有九成的把握,肯定自己的猜测。
至于余下的那一成。
孔艽的目光忽而看向了自己头顶的气运。
气运加身之人,遭遇死劫,气运必会有所动静。
或是急促翻滚,或是如二皇子那般生出妖异赤霞。
而孔艽头顶的气运平静得像是一滩死水。
浑然没有生死抉择时的波动。
孔艽都没想到,自己依赖云纹碑而得到的观人气运的本事,会在这时候起到这种作用。
这让孔艽下定了决心,脑海里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赌了!”
其实用‘赌’字并不恰当,没把握的事情才叫赌。
下定了决心,孔艽的眼睛也逐渐明亮起来。
他开始试着忘记身体上的痛楚,忘记神魂上因为控制湮虚箭意而生出的神魂撕裂感。
就像一个局外人,以淡漠的心态去观察眼前那漫天的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