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部门扯皮推诿的采访,让冯幂萝看到叶有道内心深处的善良和正直,决心接纳他成为“小冯帮办”栏目组的正式实习生,取消“编外”的不公平待遇。带着实习生叶有道经历了几场采访后,春节如约而至。
有李逸风坐阵,再加上两个还算能干的实习生,冯幂萝倒也放心离开滨海,她终于回到南方老家过年,她已经许久没有回到生长了二十年的家乡了。
冯幂萝这次回老家,主要目的是想看望一下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姑姑。姑姑年近七旬,子女又不在身边,姑夫身体不好全靠她一个人照顾。虽然姑姑自己挺享受这种生活,但是冯幂萝眼里还是觉得她辛苦了些。
按照当地风俗,大年初一虽然走亲戚拜年,但是饭还是要回自己家吃的。从大年初二回娘家开始,才算正式的走亲访友吃吃喝喝热热闹闹过正月。但是冯家却不然。因为女儿冯幂萝常年在滨海,冯奕和老伴不去陪女儿过年时,就选择在姐姐家一起过。彼时外甥带着老婆孩子也回来了,两家凑一家还能热闹些。
今年冯幂萝回来了,怎么过年成了让老两口犯愁的事。每年都去陪姐姐和姐夫,今年因为闺女回来就不去陪了怕他们伤心;带着姑娘去姐姐家过年吧,二十七八一个大姑娘还没出阁,也不是回事。
“想那么多干嘛,我就是要去姑姑家过年。”冯幂萝撕着母亲刚为她做出来的面包往嘴里送,还不忘插一句嘴。
冯奕两口子现在住在学校的教工宿舍,房子的性质已经说不清楚了。当年也交过一笔钱,以为这房子就是自己的,但是学校改制以后,又说那笔钱只是租金,等将来二老离世之后,这房子还是要收回房管所做公管房的。所以冯家也就没再花大钱进行装修,维持着九十年代小方地砖、日字型木头门的风格。
冯幂萝现在躺在冯奕用来午睡的长靠椅上,对着厨房里的父母指指点点。“我真是越教育你越回去了,坐没坐样站没站样。”乔东梅轻轻数落了女儿一句。她觉得社会新闻记者真的不好做,把她精心培养的小淑女,硬生生地变成了这样没规矩的大龄剩女。
虽然嘴上在训责女儿,乔东梅的心里还是欢喜的。在自己的家里带着孩子这样做饭洗衣服,是做母亲最快乐的事。厨房的地上还放着一个旧式的脸盆架,乔东梅从架上抽下毛巾擦干手上的水珠,就去给大姑姐打电话。
“姐……我是东梅啊……你宝贝侄女儿回来过年了……昨天晚上到的……都挺好的……明儿除夕阳阳他们回来吗?……今年咋吃?……好,就听姐的……幂萝一会儿就要去你那儿……行行。”乔东梅与大姑姐的关系十分融洽,几十年来不但没有产生过矛盾,反而比亲姐妹还要互爱。
“你姑姑说中午让你在她家吃饭,你可别快三十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去了只等着吃,也要帮姑姑干点家务。”乔东梅叮嘱道。明天才是除夕,冯幂萝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一看亲爱的姑姑了。
因为先啃过面包,早饭冯幂萝只喝了半碗小米粥就拎着从滨海带回来的干海鲜奔向姑姑家。
“我们小萝回来了!”冯幂萝刚一进门,姑姑就激动地迎了过来。姑姑家里显然为了迎接春节刚刚进行了一次大的粉刷,天花板的角落里还有些没有干透的涂料,空气里也散发着阵阵粉尘味。
“姑姑,我姑夫呢?”冯幂萝没有换鞋,直接走进了姑姑家的客厅,熟悉的就像在自己家。
“我在屋里呢,快进来。”冯幂萝还没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听到卧室里传出姑夫的呼唤声。
冯幂萝又折进厨房,把手里的干货放下。在洗菜池前洗了把手,姑姑早已递上面巾纸让她擦手。擦完之后两人一起走进了卧室,姑夫正坐在床上打吊瓶。冯幂萝有些难过,姑夫要长冯奕十多岁,冯幂萝小时姑夫正值壮年。印象中那个雷厉风行的中年美男,现在已经消瘦得可以看清颧骨。
“姑夫,这打的是什么针?”姑夫的床边有一个单体沙发,冯幂萝扶姑姑坐在沙发上,自己斜跨在一边。
“身上毛病太多了,糖尿病还有瘤子,也不知道这回是哪不对付了,又烧了两天,你姑姑跟着累。”姑夫说完,就要往枕头下面摸。
“找啥呢?”姑姑起身去帮姑夫摸东西。
“压岁钱啊,我前几天不是让你包了几个红包吗?”姑夫说道。
“明儿才除夕,后天才过春节,你现在给啥压岁钱。”姑姑把手从枕头下面抽回来,笑着说姑夫老糊涂了。
“阳哥和阳嫂呢?”冯幂萝深觉自己都这么大了还得姑姑姑夫惦记着给压岁钱,十分难为情。她张望了一下,表哥和表嫂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