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婆婆身边的大丫鬟打了帘子,请她进去。
春姨娘跟在她身后眉目之间多了些许复杂,不过却很快收敛起来了。
谢过丫鬟,玉婳进了正厅,婆婆公公已经穿戴好了,正坐在那里,例行的请安问礼之被叫起,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春姨娘也福身行了礼,被婆婆叫起之后却是立在一旁,等着主子发话。
婆婆没看她,却提起了刚才春姨娘提的事情。儿子出国留学,一去就是三年,嘴上说着不在意,做母亲的,还是免不了激动。
“文轩今天回来,不知那船几时才能到码头?”
玉婳轻轻抿了一下唇,“哥哥已经问了,据说是下午才到,至于具体是几点,还没确定。”
这么一个回答,却已经能让公公婆婆满意了,公公神色不动,眼睛却是亮了亮。婆婆却已经露出了笑颜。“那里还有劳动亲家哥哥,咱们自家派人去打探一下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亲家的举动才能证明他们也很在意自己儿子,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哥哥供着政府的差事,这种事情,与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婆婆不用挂在心上。”
她哥哥沈玉臣是洛城政府的市长秘书,这么点事,对他来说,自然是举手之劳。
收到满意的答案,徐氏自是高兴,又询问玉婳儿子的书房收拾的怎么样了衣物准备好了之类的,都得到满意地回答才微微点头。
和徐家世代经商不同,沈家却是正经的官宦人家,祖上曾做到三品翰林,虽然后来有些落败,但是,毕竟是底蕴深厚,比起他们这种经商之家,自然是有富余的,更何况沈家大公子现在已经做了市长秘书,沈家二公子也在中央财政部任职,眼看着沈家逐渐在恢复以前的荣光,作为亲家,怎么能不高兴。
徐家对这个儿媳,向来是满意的。
说了会子话,觉得口干,徐氏去端茶杯,却早有春姨娘恭恭敬敬的端起茶杯递到她的面前,这时,徐氏才像想起了身边还有春姨娘这么个人。
“你怎么还站着,坐吧,也是主子,无需这么一直立着,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玉婳绢帕掩唇,不置一词。
她知道婆婆是在给春姨娘立规矩,这么做,在玉婳看来没什么不妥,妾侍本就应该安守本分,谨守规矩,不能有半点逾矩,也不能对主母有半点不敬。
春姨娘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立规矩已经习惯了,自然不会多半句言语,躬身行礼,谢过主母之后刚要坐下,李嬷嬷已经在帘外回话早膳已经备好了,请主子移步花厅用餐。
春姨娘这个凳子没坐下去,只得又起来,想要去扶主母,徐氏的手已经搭在了玉婳的腕上,婆媳一起向外走去。
春姨娘只能敛着眉眼跟在几个主子后面。
与玉婳进门之前相比,温度已经有所回升,可是,还是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暖意,再出门,只会觉得更冷。
忍不住一个激灵,玉婳眉眼之间却半点不显,稳稳当当的扶着婆婆向花厅走去。
进了花厅,早膳果然已经摆好,徐家是富贵之家,不能说多么铺张,却也不节省就是了,哪怕只有几个人,早餐也甚是丰富。
玉婳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等着公公婆婆坐好,给两人布了菜,自己才坐下的。
春姨娘自是没有上桌吃饭的资格,只是立在一旁,和丫鬟们一起伺候主子用膳。
食不言寝不语,玉婳一直谨遵闺中的教诲,这是吃饭,自然也是一句话都没有的。
她不说话,婆婆徐氏和公公徐泾川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完饭,才商量起了下午去接人的事情。
对于丈夫,玉婳的印象中最深刻的除了他跳着脚喊着要离婚以外,真的没有多余的了,连他的相貌,都有些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但是,徐氏提出让她陪着她一起去接人的时候她没有拒绝,码头上三教九流,人多手杂的,公公商行里还有事情,人已经离开了。婆婆一人前去,她自然是不放心的。
中午饭毕,婆媳二人就准备出门了,却不想门房来报,说是沈家大公子来了。徐氏赶紧站了起来,说了句,“快请”。
自有管家前去接人,玉婳心中猜想哥哥的来意人已经迎到门口。
不一会沈玉臣一身黑色西装,头戴礼帽,正快步走了进来,看见小妹,却是温柔一笑。“怎地站在这里,风大,也不怕吹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