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妄言忍不住插嘴道:“你还想他干什么?”
赵阳台略低了头,犹豫着,然后带点期颐地问:“可他不是墨砚。那,他对妾身便不算太无情吧?是妾身认错了人,妾身对他来说本就是陌生人啊。”苏妄言哑口无言。
“或者……就算妾身当真爱错了人,继续爱下去,又有什么关系?他断我四肢、剜我双目、剥我毛皮,但我已活过来了,跟以前一样美貌敏捷,我一心欢喜他,又何必为这些往事记恨他?”
赵阳台抬起头,猫样的眼睛亮晶晶的。“合虚山虽然宁静,但人间剜目剥皮的痛却已刻进了妾身的骨头里。墨砚虽然好,妾身却只想着那狠心短命的冤家——
“妾身又来到人间找他。他早已死了,好在妾身找到了他的转世,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可不知为什么,他一见妾身就躲,或许是他还隐约记得前世的事,怕妾身向他讨债吧?一世下来,连正经话都没能说上几句。如此,好几世便过去了。
“妾身每一世都能找到他,但他每一世都躲着妾身。后来,他不知投胎去了何处,妾身上天入地也找不到他。直到不久前,妾身才发现,他竟转世成了一件说死不死、说活不活的古怪东西……”赵阳台停下说话,意味深长地望向韦长歌。
韦长歌恍然一笑:“阳台姑娘说来会故人,那故人难道就在此处?”
“若在此处,韦堡主便肯割爱么?”
“说死不死、说活不活……那是什么?”韦长歌沉吟着,目光慢慢扫过席上、花间、水岸……然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好!就当是答谢阳台姑娘这一夜的故事吧!”
赵阳台大喜过望,眉梢眼角顿时都盈满了喜色,从席上一跃而起,快步奔向水边。水底,珊瑚树的红光动荡得越发剧烈了。
女人一瞬不瞬地望着水底,狡黠地笑着:“你只知道变成这模样好叫我找不着,怎么就忘了,你变成这般模样,此生此世是再也躲不开我了!”
她哈哈笑着伸出手,水底传来隆隆的响声,一道耀眼的红光闪过,她手里便多了一株小小的火焰般的珊瑚树。赵阳台朝着韦长歌和苏妄言的方向郑重地深深一礼:“韦堡主,苏公子,阳台谢过两位成全!”
“等等!”苏妄言突然回过神来,霍然起身,大声唤道,“孩子!赵姑娘,这孩子究竟是……”
赵阳台笑了起来:“妾身同公子开个玩笑,公子切莫见怪。随便找一处山林,将那孩子放回去就行了……”
番外《野狐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