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徐礼部发问,那我就直说了。”龙华民学着徐光启以中文称职务而不称教名。
“请讲。”徐光启点点头。
“我想请问皇上何时可以恩准我等仰见?”龙华民问道。
“你这第一个问题就把我给问住了啊。”徐光启面有愧色,尴尬地笑了两声。“我是外臣,想要面见皇上也需要上疏请见。这和你们是一样的。而且即便我见了皇上,也不会问这个事情。”
“这是为何?”龙华民不解。
“呵呵。”徐光启像是没太放在心上,他轻笑两声回答道:“因为皇上是君,我是臣。臣下催促君主,是不敬。”
“那礼单呢?”龙华民追问道。
他曾听利玛窦说过,当初万历皇帝准允利玛窦进京的重要原因之一,便是看了临清太监马堂代呈的礼单,对自鸣钟起了兴趣。
“礼单和奏疏是一起递进去的。”徐光启遗憾地表示:“但恐怕只有宫里的太监们才知道皇上对贡礼的反应。”
“有没有办法旁敲侧击一下?”龙华民继续问。
“我不明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个。”龙华民从袖袋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大额银票。
徐光启倒是不意外:“你是说走宫里的门路?”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龙华民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不够还可以再加。”
徐光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利玛窦二十八年进京,三十八年辞世。其间靠着太监们从中沟通与大行皇帝建立了联系。在这不断的交往与沟通之中,利玛窦和太监们建立了一定程度的友谊。”
就在龙华民连连点头,觉得大事有望的时候,徐光启的冷水泼下来了:“但那最早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就算这些太监仍然健在,他们也得不到皇上的重用。”
“那得到重用的太监都是哪些人呢?”龙华民想得很简单,没有联系建立联系就好了嘛,反正有人出钱。
“如今执掌司礼监大印的太监叫做王安,这是皇上跟前最红的太监,此外就是魏朝和魏忠贤两位同姓魏的秉笔太监。”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后二位同姓,他们是兄弟吗?”金尼阁突然插话问道。
“他俩没有血缘关系,但好像是拜过把子的把兄弟。”要是徐光启知道魏忠贤私底下和魏朝的对食儿客氏有染,他非得惊掉下巴不可。虽说太监不能娶妻,但在宫里,太监和宫女的对食关系就是一种特殊的“事实婚姻”。魏忠贤这种做法基本等于“同室操戈”了。
“原来如此。”金尼阁点点头,然后举杯向徐光启敬酒。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联系到他们?”龙华民在心里默默地记下这个信息。“任何一个都行。”
“可以试试,但不一定有用。”徐光启一边回答龙华民,一边回敬坐在郭居静身边的金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