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步钦忍不住摇头叹笑,&ldo;傻瓜,谁心情不好还会写在脸上。&rdo;
&ldo;会,我们家的人都会。像我爹,他心情不好,眉头就皱得能夹死蚊子,看见绿色眼睛还会充血;六姐就更容易分辨了,她讨厌人家跟她抢东西,生气的时候会斜眼看所有人……&rdo;
她越说越兴起,滔滔不绝地像在跟人分享这些年收集来的秘籍。然而,仅仅只是聆听,苏步钦便觉得心在暗抽,是要经历过多少次的迁怒,才能总结出这些?他眯了眯眼瞳,不想再听她用若无其事地语调说下去,忽然打断道:&ldo;那你身上那些伤,也都是他们弄的?&rdo;
&ldo;咦,什么伤?&rdo;
&ldo;刚住进钦云府那天,给你上药时,瞧见的那些伤。&rdo;
经由他的提醒,姚荡的记忆才慢慢复苏,犹豫了片刻后,她仍是轻描淡写地带过:&ldo;就小时候打闹时留下……&rdo;
&ldo;我会让他们还的。&rdo;
&ldo;欸?&rdo;很显然,不管姚荡怎么掩饰,他心里早就有了认定的答案。让他们偿还,曾经她也这么想过,只是渐渐,意识到自己没这个能耐,也就不再去想了。可当被苏步钦提及时,那种透着阴森仿若宣誓般的话语,并未让姚荡觉得受宠若惊,甚至是有些害怕。
他的眼睛向来都只承载着纯澈,不适合这种阴沉沉的色彩。
可是很快,姚荡开始怀疑方才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再次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时,仍是让人一览无遗的清澈,他就这么坐在她跟前,支着头,噙着笑,一派恬然。
她想探究清楚,苏步钦却无意再把刚才的话题继续,不着痕迹地就绕开了,&ldo;太沉重了,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姚妃娘娘下午说的是真的吗?你和苏步高是两情相悦?&rdo;
&ldo;……没想过。&rdo;她支吾了些会,那时候只觉得如果所有人都这么希望,那就顺理成章,也没什么不好。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没有去想过,只觉得就算生活一辈子也不会太痛苦。
这算什么回答?他以为名门望族之后与皇子订亲,通常都只是些政治因素,可如果真是有情……&ldo;那他对你呢?&rdo;
如苏步钦所料,姚荡略显呆滞地摇着头。
他有些哭笑不得,明白就算想把问题深入化,也不可能找到突破口,更何况……
外头突如其来的吵闹声,也让他没办法冷静地去理清一些事。
&ldo;旦旦!吵什么呢?&rdo;他没好气地转过头,眸色略沉。有多久没和她一块用晚膳了?不过是想安静地吃顿饭,都要被打扰?
良久,没有回应,喧哗声倒是有增无减。
他认命地站起身,想要出去一探究竟时,又旦没头没脑地冲了进来。幸亏及时收住脚步,才没结结实实地撞上苏步钦,伴着粗喘,片刻后,他才言简意赅地阐述起外头的情况,&ldo;爷,姚四爷又来了,这、这回……像是把家都搬来了!&rdo;
第二十九章
搬家?
眼前场景让又旦由衷地发出感叹,刚才跟爷形容的时候用词实在是太含蓄了。
就算是搬家,都不见有这种阵仗的。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又旦这才明白爷为什么要先差遣他来前头招呼着。打头炮的明显比较容易被透明化,别说是想试图阻挡姚寅的行径了,人家连用眼神打下招呼的空闲都没有,忙着招呼那些不明真相的苦力把成堆东西往里搬,瞬间厅堂就被占满,还有不少东西正在陆续入侵。
累了,姚寅索性往厅堂里一坐,还自备茶水,一派悠然自得地品茗,有下人问话才会懒懒地答上一句:&ldo;哦,那个东西和那些盆栽一起放院子里就行了。&rdo;
盆栽、院子、那个东西……待瞧清门口那个庞然大物,旦旦实在忍不住满腔的惊诧了,&ldo;四爷!您这礼太贵重了,咱们府里没人爱玩秋千架这种诗意盎然的东西!&rdo;
&ldo;我家秋千妹很爱玩。怎么,她没跟你家爷说过吗?&rdo;
秋千妹?什么烂称呼!又旦龇牙咧嘴,顶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嗤哼:&ldo;十三荡就算是要天上星星,我家爷都会摘给她,别说是个秋千架了,明儿给她买就是了,四爷又何必亲自送来。&rdo;
&ldo;没什么,顺便带来而已。&rdo;说着,他呷了口茶,就像在自己家般的自然。
&ldo;姚四爷,您该不会是想来钦云府小住吧?&rdo;
&ldo;呵呵,旦旦,你比你家爷贴心多了。&rdo;姚寅放下茶盏,毫不吝啬地给出赞赏。
可惜不是任何夸赞都能让人听着舒心的,又旦咀嚼着这话,总觉得听着别扭,半晌才吼回去:&ldo;我叫苏又旦!不叫旦旦!何况,皇上说了,爷要静养,没有内侍监的令牌,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钦云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