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了姚家是重犯,若是出了差错,你不止会害了我,还会害了八皇子。
至于这话……姚荡连嗤之以鼻的心情都没有。
她忘不了最后见到苏步钦时他高高在上的模样,所有荣耀仿佛都已落在他身上,那样的意气风发。当初被太子逼到墙角扒去上衣的狼狈,像是前世的事了。如今的他大权在握,好似满朝文武的生死,在他眼里犹如蝼蚁。这样的苏步钦,还会被人连累吗?还需要她的顾念吗?
先放手的那个人是他,既然她做不到顷刻斩断所有爱恋,起码能将其转换成恨。
&ldo;姚姑娘,你要去哪?&rdo;
&ldo;我……&rdo;她显然低估了这些驻守边关的将士,即便是真的突然遭遇夜袭,也不至于让他们乱到无暇看管朝廷重犯。才刚走出营帐,她就被两个士兵拦了下来。
&ldo;上头有交代,你不能出营帐半步。&rdo;他们就像是两个无血无肉的傀儡,眼中只有军令。
&ldo;可是那边着火咧!&rdo;这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告诫,险些把姚荡逼回了营帐里,可眸色一转,在不经意捕捉到不远处的火光后,她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糙般,大叫了起来,&ldo;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啊?去救火啊,那里不是囤军粮的地方吗?&rdo;
先前跟随那些个小兵去拿红烧肉的时候,她牢牢记住了那个地方,本想过若是杀了他们的主帅仍是不够乱,就再冲出去烧了他们的军粮。但现在看来,似乎她想到的事,都有人代劳了。
&ldo;自会有人救火,我们只负责看管你。&rdo;
&ldo;欸,我说你们俩是不是全身上下只有一根筋啊,懂不懂变通啊?!&rdo;
&ldo;不需要懂……&rdo;
拦在姚荡右边的那名士兵,话儿才说了一半,就突然收了声,就在她蹙眉困惑时,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那道壮硕身影倒下后,突兀而现的是一抹招摇的紫那,以让人猝不及防的姿态跃入姚荡瞳间。她张着嘴儿,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人,呆呆傻傻的模样就像是下颚脱臼般。
还没等她回过神,另一波惊诧刺中了她的神经。
她面前的人,仍是穿着最契合他的绛紫色,是他们全家期盼了许久原以为不会再出现的人,她的四哥。
可也就是这个在姚荡心目中向来只与温柔挂钩的人,却面无表情,眼中只有嗜血色泽,迅速抬手,刀落,先前立在她右边的那名士兵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倒地,脸上那一脸的错愕甚至还来不及换去就已经死了。
死了……她四哥竟然也会杀人?姿势还那么干净利落外加娴熟?她一直以为他至多是个手段多变的商人,杀戮一词与他无关。
&ldo;走。&rdo;解决完那两个碍眼的人后,他连头都没回,就紧扼住姚荡的手腕,绕过帐子往后走。
&ldo;等等,还有爹……&rdo;
&ldo;等你想起来,他们早死了。&rdo;他依旧没回头,口吻间有一丝森冷之气。
姚荡有些被吓到,讨巧地噤了声,努力把步子跨到最大,追上他的步伐。她不清楚四哥是怎么堂而皇之地混进军营的,但她至少清醒地瞧见他一路畅通无阻地领着她除了军营,不是所有士兵都不敢阻拦,而是沿途只有尸体。
他们避开了那一波疲于救火的人群,也避开了那些巡防的士兵,她瞧见不远处有许多马车候着,她爹披着白色的大氅立在车边,似乎是在见到她和姚寅的身影后,才转身跨上了身后的马车。马车边还有一队士兵护着。不是玄国士兵的黑色盔甲,而是均国人才会穿的绣红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