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泳池事件还有个后续,只有岑舸和苏梨玉知道。
那天去医院,处理完伤口,医院说病人可以直接出院,但苏梨玉不让。
苏梨玉问医生:“她掉进泳池了,这初春的天气还冷,她是不是会发高烧啊?”
医生好心回答说:“这个也看体质,我看岑小姐体质不错,现在精神也挺好的,可能不会感冒发烧。”
苏梨玉认真地问:“那怎样才能让她发烧呢?”
医生当时被问得很懵,半响没反应过来,他看着苏梨玉毫无玩笑意思的认真表情,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一辈子给人看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母亲。
医生没回答苏梨玉,于是苏梨玉自己拉着岑舸,在病房的淋浴室里冲了五分钟冷水澡。
岑舸从小就不爱哭,但那天在浴室里,她一直嚎啕大哭。
苏梨玉很生气,甚至重重扇了一巴掌岑舸后背,骂她:“该哭的时候不哭!你平时为什么不在你父亲面前哭?你看岑澜,一哭阿儒就抱她,你呢,你为什么不哭?”
那场冷水澡后,岑舸夜里就发起了低烧,但苏梨玉没叫医生,等到岑舸从低烧到高烧了,她就给岑儒打电话。
哭着说岑舸高烧四十度,情况危急,得到岑儒安慰以后,苏梨玉才心满意足,让医生来给岑舸处理高烧。
那时岑舸在医院住了七天,也淋了七天冷水,硬是拖到岑儒从国外回来,到医院看过她以后,苏梨玉才松口让岑舸出院。
岑旭不知道医院这一段,但泳池事件后,他确定了一件事——苏梨玉并不在乎岑舸死活。
所以哪怕到了岑舸十几岁,岑旭还时不时讽刺她,对她说:“你知道吗,你妈想你死。”
此刻,除夕夜里。
岑旭与岑澜、岑博回忆着往日辉煌,时不时发出大笑,交谈间隙,他们偶尔看向一厅之隔的餐厅。
穿着旗袍,姿态优雅的苏梨玉正在指挥佣人摆放晚餐。
她年过五十,却仍旧美貌婀娜,气质雍容,浑身贵气。但谁又知道,这样优雅矜贵的女人,暗地里其实贱得要命呢。
而那个看起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岑舸,童年悲惨无助,被他们这些私生子踩在脚下欺辱。
再高冷傲慢,也不过是表面光鲜而已。
想到这里,岑旭几人不由笑得更加大声。
二楼,书房。
房间隔音极好,完全听不到楼下的噪音喧闹。
岑舸站在书房小阳台上,指尖夹着一支白色女士烟,烟已经燃半,却一口未抽。红色的火星在寒风里顺着烟支缓缓上爬,吐出灰色烟烬。
岑舸一直盯着对面。
老宅主楼位于山腰,背靠山壁,坐落在层层密林之间。